“是……”黎太后语气不善。
“中州遭此横祸,哀家心中甚是悲痛,恨不能为陛下分忧。”她微微扬起头,目光睨向下方捧着姜汤众臣,保养得体脸上露出艳丽笑意。
“哀家久居后宫礼佛,不涉政事,然此国难之际,不忍袖手旁观,故特遣调令入琅琊,调琅琊州府军三万,入中州勤王,不日便将兵至城下,听陛下调遣!”
哐啷声,滚热姜汤七零八落碎地。
古来勤王多“擒”王。
黎太后恍若未闻,身后内卫上前步挡住张超,带来众亲兵顺势挡在奉天殿大门外。
蜀锦绣鞋步步坚定地踏着淤水,踩进奉天殿,逼近沈玥龙椅。
“水大雨淋,陛下在冷水里泡日夜,母后怎能不亲自来瞧瞧儿?”黎太后从食盒里拿出碟热气腾腾姜汤,端到他眼前笑道,“趁热喝,驱驱寒气,切莫落病根。”
沈玥没有伸手接。
二人目光在凄冷寒风中碰撞。
”沈玥咳得愈发厉害,“年前被山匪打劫那批赃财,仲父此番收缴江北也并追回,便拿这些个珍玩死物来抵。横竖朝廷清田买粮是秋后事,可暂且放放,先将百姓们房子盖起来。
这事让工部抓紧办,银钱朕分也不会少他。”
工部尚书彭子瑜在大水来临之际,被沈玥下旨吊乌纱,现下由两个狼牙看管着。工部暂且没有主事人,由内阁暂管,杜明棠亲自领差事,敦促人去办。
沈玥昼夜不歇地泡在水里,只来得及换身干衣裳,见风身上便开始发热。
他昏沉沉地挺着,裹在氅衣里,边咳嗽边说:“眼下搭棚子放粥清淤是最要紧,切忌不能再闹开疫病死人,太医院开方子熬两副药,众卿都喝再去做事。”
琅琊州在此时派大军北上,狼子野心,众目昭彰。
黎氏太后,这是要趁此天灾之时,带着其身后整个琅琊州府,公然中州朝廷和天子兵戎相见!
“这是最新传回来河北战报,陛下
少倾,沈玥面无表情地抬手接过来,借着阵咳嗽放到手边,推拒道:“太后关心,朕心感动。只是眼下诸事繁忙,恐不能尽孝。”
黎太后眼神随着他放下汤碗动作落在沈玥手边。
那里系着根金丝玉坠红绳。
她神情缓缓地冷下来,点微弱痛楚闪而过,取而代之满是冰冷彻骨寒霜。似乎就是在这碗不被接受姜汤里,她对这个儿子彻彻底底地大失所望,继而从内心深处决绝地关上母子亲情大门。
再抬起眼,她仍是那副端庄雍容面相。
“先喝碗热姜汤,暖暖身子罢。”道女声铿锵,从殿外不请自来。
沈玥猛地坐直身子,脸色霎时冷。
“现下肯出来做事,都是陛下赤诚肝胆忠臣,灾情再重也要保重身子才是。”黎太后下船,坐在轿撵上,隔着垂帘叫黎融搀下来,皎白东珠在耳边轻晃。
“干柴都浸水,生火不易,特地安排人煮些姜汤给诸卿暖暖身子,这个节骨眼儿上切不能落病。伤诸卿,便是伤大雍朝国本。”
“不劳太后忧心。”沈玥施个颜色给张超,“大殿积水,便不请太后进来坐,张统领护送太后回慈安宫修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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