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姜头当下也顾不得防备其他,当即摸出套银针来,将他按在床边,扎成个刺猬。
“中州遭水灾百姓,和那些同陛下道进水兵将,可有谁也发热症?”老姜头边行针,边镇定地问。
“倒是不曾听闻。”张之敬思索着答,“灾前准备充分,百姓疏散及时,太后也唯恐闹疫症传给琅琊府军,安排住持赈灾那位季大人也是个实心用事,早分发药汤,不曾听闻有热症传开。”
“那小陛下病必定也不是闹什疫症。”老姜头笃定地拍拍萧亦然,“断然没有道下水,旁人都好着,就他个人发时疫道理。”
这句话效用,远胜过后背扎这身银针。
张之敬三言两语,恍如当头棒喝敲在萧亦然头上。
他骤然屏住呼吸,整个人都跟着紧绷起来,当即在料峭阴雨里冒身冷汗。
他这路奔波过来,尤其经过琅琊州北上之时,全境戒备森严,恐有变故。他虽心中早有揣测,但却从未想到过不仅局势坏到这步田地,就连沈玥……
萧亦然五内俱焚,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怕念头。
这些时日因焦灼而聚在胸口那团心火,霎时如烈火烹油,顺着四肢百骸并烧起来,狠狠地冲撞这他内腑,震得他胸口激荡,口气没上来,梗在当场。
连日降雨将官道扫片泥泞,马蹄深陷,本不是适合赶路天气,行路之人寥寥无几。西方残阳落日之时,已然摘铁马冰河驿站迎来队高头大马骑队。
萧亦然翻身下马,随手丢两块银锭下来,用是江北通州牌子,叫桌饭和喂马干料。
众人昼夜兼程地跑这许多日,路风餐露宿,人和马都疲乏到极点。
眼下就要到中州地界,在此驻足也是因临行前,杜英总算看在他为国征战份上信他两分,交代杜家人安排张之敬出城在此接应。
“王爷……中州出大乱子!”
萧
“凝神——!”
老姜头见他脸色惨白,把拉过人来,掌拍在他后心。
萧亦然急火攻心,当下口郁结淤血触目惊心地溅在地上,整个人总算缓过几分意识,只是心如擂鼓,耳边嗡鸣,什也听不清。
张之敬谍讯出身,察言观色也较旁人敏锐些,他先前在王府时便见过次萧亦然蚀骨毒发后虚弱之状,只是那时秋狝刚过,人才从鬼门关走遭,便只当是伤元气,并没往心里去,直至此时方才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。
萧亦然行军打仗出身,伤病本就是寻常事,又年纪轻轻,这大半年都养过来,扛枪上马都无甚大碍,怎仍是副五劳七伤之态?
张之敬进门,还来不及抹掉脸上易容,当下便急道:“中州遭洪灾,太后趁此逼宫,从琅琊调来三万府军,现下就在中州!”
萧亦然连声追问:“陛下如何?可还安好?”
“太后将陛下幽闭在深宫,四下里防得严,没有半点音讯传出。”张之敬道,“但小平安师傅打从门缝里瞧着,伺候宫人皆蒙口鼻,支起锅子煮穿过衣裳帕子,这架势只有闹疫病时候才如此。
洪汛之时,陛下曾亲自下到水里去,众人猜测着恐怕是……”
疫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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