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量颀长并不算高大伟岸,却能挡得住世间切刀剑风霜,将沈玥和这高台之下纷争隔绝开来。
“仲父……”沈玥头埋在他颈边,喃喃地低絮,“本以为……再也见不到你。”
萧亦然心这会儿还在高台边上悬着,双唇抿紧,冷峻神情堪比倒春寒遽风,身体靠过来温度却极暖,仿佛怒火都烧成灼灼热度传过来。
“先前走时候,陛下可不是这答应。”萧亦然面色不虞,声音压得很低。
“是错。”沈玥轻笑下,也知道他心里窝着火,从善如流地认错,“没想到……仲父会回来。”
这脸惨淡神色,浑身上下冷得像块冰坨,沈玥何时在他眼皮子底下受过这样委屈?
亏他还能笑得出来。
萧亦然脸色铁青着,有心要好生训斥他番,可瞧着怀里人思及他才失师长,又是被至亲之人逼上绝路,时话到嘴边,连半个字重话也说不出口,只狠狠地瞪他眼:“抱紧!”
萧亦然将沈玥揽在怀里,让他靠在自己肩头上,拿氅衣裹得严严实实,低头瞥眼他缩在礼服下赤着双脚已经冻得发紫,复又扯开胸口前襟和腰带,让他曲起腿弯,剥开里衣把脚揣进来贴身捂着。
沈玥从寒风料峭地府,整个人陷进萧亦然怀里。
沈玥瞧见他身影,方才那身撑在脊梁骨里毁天灭地劲儿,就全数都散在风里。
直至此时,他方才觉出冷,疼痛顺着脚下涌上来将整个人都吞没其中,几乎连站在风里力气都提不起来。若非实在舍不得闭眼,唯恐这眼前人不过只是临终前场幻梦,他整个人险些当场直接晕倒,栽下数丈高台。
萧亦然冲进来时候,恰听见沈玥那荡气回肠绝命词,而后就见着他奋不顾身地要跳下高台。隔着八百石阶,时来不及接人,拿出当年抗军旗功底,拼尽全力将手里银枪掷出去。
他挥鞭策马冲进人群,踏着不知是谁脊背,冲到台下,放出鹰爪钩,借着冲劲三两下越上高台,把抱住沈玥,稳稳当当地将人揽进怀里。
疾冲之势过猛来不及泄力,萧亦然重重地撞在二人身后祭台上,撞得祭盆火星四溅。
“不
宝顶庄严大殿静谧瞬。
沈玥轻挣动两下,立时换来记眼刀,反被勒得更紧。
萧亦然拔出钉在地上银枪,顺势将上头钉着那封罪己诏甩进火盆里烧。
高台之下,黎氏御林军正与群臣对峙,萧亦然带来数十名随行骑兵被尽数拦下,刀剑之声不绝于耳。
萧亦然背着银枪,稳稳当当地抱着沈玥顺着高台石阶步步往下走。
萧亦然闷哼声,肩背霎时溢出片殷红。
他面无表情地站着缓口气,顾不上看自己,低头瞧着沈玥煞白脸色。
萧亦然小心地拿颤抖着手指,轻轻地探下沈玥脸颊,被寒风吹得冰凉,乍摸上去竟冷得没什温度。萧亦然胸口剧烈地起伏下,他打半辈子仗,比这更惊险百倍情境也不是没遇到过,还是头回觉出后怕来。
“仲父……”沈玥扬起脸,虚弱地轻笑下,扯着他前襟,止不住地呛咳。
萧亦然被他这喊,才回魂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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