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民相送葬仪过后,场轰轰烈烈罢朝文喧,开始初现峥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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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亦然这整日都在沈玥寝宫里,整理着他翻出来舆图。
中州这场洪水漫进皇宫里,御书房藏书和文牒被淹大半,即便如此,太后依旧派御林军守得水泄不通,不许任何人进出。多亏沈玥四处乱放东西习惯,和他惊人记忆力,方才从不知哪个角落里,翻出纸被水浸泡模糊九州舆图。
萧亦然重新用笔在纸上勾勒着陵峡口山川地貌,意图复盘袁钊与北上铁甲战况。
而表兄死因——就是因为今日。”
黎融猛地后退步。
他就知道,季贤和太后所谓出兵河北,根本就是拿他顶罪步死棋!
沈玥丝毫不掩饰眼神中杀意,冷然道:“黎融表兄若是怕,现在带着你三万府军,滚回琅琊去,倒也还来得及。”
杜明棠几乎撑着整个大雍朝廷半边天,众人们纷乱嘈杂地失章法,想去掐人中又不敢真下重手,远在城外时又请不来郎中。
着内阁担子,终于再难撑得住,口老血呕出,摇摇晃晃地栽倒在地。
沈玥回过神来,想要上前,却被身后人拉住衣袖。
黎融不紧不慢地看着他:“陛下……人群纷乱,您过去又能帮得什?”
沈玥冷冷地甩开他手,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,直到此时,黎融还坚持提防着自己,唯恐他趁乱与前朝串通。
黎融被他眼中寒意刺得脊背生寒。
虽然他在所有人面前都笃定着袁钊定无险忧,沈玥与季贤也曾分析过河北战况和形势,但他日见不到确切军报传回,心里始终忧思难安。
比起未知军情,他更忧虑是河北谢家那位主将——那个曾经被先帝永贞纸诏书,用场冥婚许给他女子。
那场血溅三尺婚仪,最开始便是这位蒙在盖头下新娘,率先对着他亮出锋芒毕露剑光,他还没看得清她模样,便
沈玥远远地站,冷声安排王全将自己车架送与杜阁老回府,请人快马回宫唤御医前来接应。
此时,几个*员已经站起身,怒斥黎氏弄权干政,圈禁朝臣。
沈玥面无表情地与众人擦肩而过,黎融紧紧地跟在他身后,故而沈玥只是冷冷地扫眼,什也没说。
通政使司张庭略贯是个脾性死轴,不知变通人,但却在掌大半年通传后,出乎意料地领会圣意。他振臂呼:“阁老都病倒,内阁之事也不必议!”
众人义愤填膺地随声附和。
有这瞬间,他甚至觉得自己从这双眼睛里看到阎罗血煞影子。
“黎融表兄,朕曾经很羡慕甚至仰慕过你,朕私以为你有文士之风姿,不屑于党同伐异之争。
但今日,朕方才看透你,你与严氏般无二,无论你平日里如何伪作素雅高洁之态,骨子里仍是卑劣不堪小人。
你以为朕会如你般,以师长葬仪作为筹码。你以为朕怯懦无为,被逼到绝路,却还不得不放你们全身而退。”
沈玥上前步,逼近他身体,用只有二人能听到声音,冷声道:“朕便实话告诉你,若将来有朝日,待你行至山穷水尽、走投无路之时,请你务必记得,虽不是朕亲手杀你,但你是定是死在朕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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