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萧亦然默片刻,继而摇头轻笑声,点头称是。
他这声轻讪来得莫名其妙,呼得沈玥耳边发烫。
沈玥转头看他会儿,方才意识到什。
他羞恼地哼声,“仲父……士别三日,朕也是可以略通兵法。”
窗边小几不大,盘坐两个大男人显然有些挤,沈玥本想给他披上衣服就坐到对面去,可他仲父往里这挪,他便立时抬不起腿。
沈玥就势坐过来,靠在他肩头看他重新勾勒出地图。
“仲父还是担忧河北战况吗?”
“是。”
萧亦然坦然道:“陵峡口役,就算阿钊堪破谢二埋伏,分兵而上,可也很难占到优势,更不用说自那以后他便直在敌后与谢家周旋。
匆匆带着沈玥逃离中州。
而后,谁也不曾想到是,在缺水断粮,苦苦支撑数月之久沧云关,也就是这位在婚仪上对他亮刀子谢二姑娘,自河北州向西北跨入万重戈壁荒漠,打通被鞑挞封锁粮马道,为沧云送来批救命口粮。
因这批意外而至粮草,他方才重新回想过婚仪那日,谢二近在咫尺却刺偏那剑,多半也是为着警醒他脱身。而他当时日夜守在城墙之上,也未曾来得及前去谢过。
说起来,他虽阴差阳错之下,从未见过这位谢家女郎,但却也能猜得出,个闺阁女子能在世家与漠北翻脸之时挺身而出,定是位极有胆识、且聪慧姑娘,大约与浪里淘沙那位姜淼不相上下。
袁钊那个大咧咧性子,对上这位心思缜密谢二,又是深入敌后战况,怕是没有什绝对优势可言。
“陛下高才,岂止略通。”
萧亦然放下纸笔,叹道:“臣纸上谈兵整日,仍旧没有多少把握,只能等张之敬深入敌后,探明军情传回来后再做打算。
如今河北战况不明,陛下与季贤提出北上之战,在黎氏那里便难行得通。与其北上打这场没有把握仗,倒不如认谋逆罪,南下回程,至少还能留得江山在,以待来日。”
他深入虎穴,势必要急进急出,再回旋,令谢家摸不着他踪迹。
这种打法讲究是个灵活,对地势熟悉和行军周转速度要求很高……”
萧亦然下意识地停顿少倾,偏过头去看沈玥眼。
这是他早年给沈玥授课时习惯,按照他幼时那样差劲兵法水平,通常他说这许多后,小沈玥便要开始眨巴那双迷茫大眼睛,扯着他衣袖开始撒娇。
沈玥很自然地顺着他话接下去道:“来是袁大将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河北军更熟悉地势,二来是漠北军为克鞑挞骑兵身负重甲,以人马重甲冲锋制敌取胜,所以速度和灵活并非铁甲军优势。袁大将军旦有个闪失,便会被谢家抓住尾巴,继而圈到包围里压着打。”
沈玥回来时候,天近黄昏,夕阳恰如其分地穿过雕花木窗,在窗边人身上洒落出片温暖金黄。
他仲父无论做什事都极为认真和投入,不论是持刀枪杀人,还是此刻执笔墨凝思,从容镇定仿佛能抚平切焦躁。
沈玥不由自主地靠过去,将身上披着氅衣罩在他背上。
“回来。”萧亦然抬起头,向里侧给他挪个位置。
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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