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雨欲来,清幽微风穿过长廊,哑涩凝滞琴音渐渐顺滑流畅如珠玉溅落,绕砌长廊声幽泉。
曲方落,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。
幽闭多日乾清宫开门,黎氏掌慈安宫太监前来,请武扬王去御书房详谈。
萧亦然迎着雨帘举起刀相看,宽刃长身,虽长三尺九,但前劈翻转都极为趁手,跟着他在秋狝和江北战场上见杀气,刀光斩落雨帘,锋芒肃杀。
沈玥多少可以和这刀和解,他站过来适时地给萧亦然递过刀鞘:“先前除这杆枪,从没见仲父亲手打磨过旁兵器,仲父如此心仪这柄横刀?”
沈玥微妙地向他抗议几句,十岁时萧亦然哄他睡觉用过招数,到二十岁还在用难免有些许难为情。
萧亦然认真地看着他问:“你确定不想要这刀?”
沈玥头还没点到下巴上,萧亦然便继续说道:“如果没有这刀隔着,那就得避嫌去睡外间宫人值房,你可想好?”
“……”
沈玥脸倏地红。
时入六月,初夏天气变得极快,早还晴朗着天气,过午后倏地起风。
每临大事有静气,四下里风起云涌,同道宫墙内泾渭分明地划出两道势力,处于风口浪尖上乾清宫却沉静如海,软禁中天子和武扬王个比个能沉得住气。
乾清宫大门紧闭,外面消息个字都传不进来,文喧闹得最过火时候,黎融招架不住,只能去请沈玥出面,安抚二。黎融谨慎再三提防沈玥,但终究难防人之口,沈玥还是带回广川携铁甲八千余人从漠北归返消息。
萧亦然对他亲自带出兵将心中有数,不仅路线动向测算清二楚,就连广川归返日子也大差不差。
这柄杀人刀归位,意味着黎氏北上这场闹剧,也终于到要结束时候,左右不过便是这两日功夫。
“嗯。是好刀,对脾性。”萧亦然收刀归鞘,和长|枪搁到块儿,“这杆枪是二哥初
嘉禾帝能屈能伸,当即委婉地表示自己还是需要再慎重地想想。
他毕竟已到快及冠年纪,这点难为情也不是不可接受。
只是往后几日,沈玥瞧见这柄刀都要绕道走。
萧亦然午后风起时便坐在廊下鐾刀,银枪搁在身边长椅上,手边搁着盆清水两摞干巾,水波落在刀尖上,折射出锋利光。
沈玥就远远地坐在亭子里,随意地拨弄着琴弦。中州遭灾时候古琴也浸水,漆木虽无碍但弦音却乱,沈玥重新拧琴轸,拨弦试音。
沈玥心里清楚,旦乾清宫大门开,事情见分晓,就算再如何舍不得,他也没有再留人住在宫中理由。
说起来,他自十四岁那年,因蚀骨毒与萧亦然疏远后,便没再有这样机会和他共处室,较之前些时日险象环生局面,现下这份平静倒是十足难得。
沈玥夜里仍旧睡不好,那场滔天洪水虽散去,庄学海死,太后冷情都在他心里留下片淤泥滩涂,好在萧亦然日夜守着,没有给梦魇造访机会。
如果和朝思暮想数年人同床共枕,还是惊梦而非缱绻,属实也太不解风情些。
何况,龙床上还放柄开刃见血横刀,据他仲父所说凶煞之气可镇邪祟梦魇,楚河汉界似横在二人中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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