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内室可以听得清二楚,来访众臣不好直接议论自己封赏,故而再三将武扬王先拎出来说事。铁骑出山,半年之内连拿下三大州府,这道浓墨重彩功绩写下,武扬王再现当年死守沧云国门定邦之功,而曾经亲笔写下传遍九州“朕无仲父,无有君泽”嘉禾帝,也未有任何封赏降下。
众人揣摩圣意,也都心照不宣地达成共识——如今九州收归半数,嘉禾帝羽翼渐丰,而铁甲军遍布三大州府,剑指中州指日可待,这大约就是君臣二人彻底反目,你死活之前最后平静。
“太公您也听到,若同武扬王瓜葛过深,将来他倒,在军中不沾上干系也得扒层皮!”
“你倒他萧三都不会倒!”杜明棠这声低喝压住整个前厅数十人议论。
“自古以来,都是马背上打天下,枪杆子里出政权,可断然没有哪个文官学士能拿铁嘴钢牙啃出张盛世地图来。”杜明棠叹声,将手里茶给杜英递过去。
端杯茶走动走动,难道还辱没你不成?”
“……是。孙儿亲自去奉茶。”
杜英扶正冠帽,抹把汗,亲自去前厅奉圈茶水,小心翼翼地好言周旋半晌。
杜明棠在位几十载,门生没有上千也有几百,能在此刻登堂入室少说也是正三品以上堂官,比他杜英官阶高出几倍,脸都笑得僵方才回内室。
杜阁老瞧着风尘仆仆杜英犹自不满:“好端端,谁叫你从江北回来?不是叫你好生盯着铁甲军供需,谋图将来吗!”
“素日叫你读理学,读兵法,你都不屑顾,今日太公便掏心窝子地同你说句大逆不道话——儒者患不知兵,仲尼有文事,则必有武备,你道是为何?
朝廷三省六部,九级十八品,官场政治就犹如骨牌层层罗列,个个坐在这筹谋,如何缜密党争,如何放上筹码……可这些旦碰上刀枪棍棒,算得什?刀下去全数砍平!
大雍朝天下就是这来,将来百年之后某天,也会是这样没。”
杜英琢磨着这话,额角渗汗。
“秋狝时他萧三豁出命襄救陛下不曾反,洪灾时祈天殿前陛下降罪己诏甚至将整个天下都留给他,萧三也不曾反,这样人自庄大学士去,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个……”杜
“太公!您病这样大事,孙儿怎能不回来尽孝?”
杜英跪在地上,眉眼不抬地回:“如今中州眼看着就要大封,陷在江北那等地方,再不回来怕是以后真就直流放在外头,成给他萧三跑腿。父亲去早,咱们家后代这脉,如今也就只有在朝,太公致仕前若是连这点筹谋都不给孙儿留,孙儿以后怕是内阁都进不得,更遑论能有其他!”
“论做文章治世才学,你不如季思齐,论做官圆滑,你比不得礼部那位李尚书,论做实事能力,你连户部那位只会扒拉算盘珠子修亚新都不如!”
杜明棠脸恨铁不成钢,“秋狝时你陷害武扬王未成,如今让你去给铁甲军整治军务,通管后勤,修复几分关系,难道还委屈你?你有什脸跪在这儿指责这个做太公不提携你!”
“跟着武扬王,难道还是个什活路不成?”杜英抬起头,指前厅正在议论众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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