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天子眼底隐隐浮着怒气,咬牙切齿地被刀架在手上按契印,神色冷得像要杀出个尸山血海,天子怒,看得众臣无不心惊。
沈玥指尖沾上那抹红,此刻正抹在萧亦然眼尾,斜挑入鬓,朱砂衬墨衣,将那双锋利眉眼逼出点艳色。
“真是好看紧。”
沈玥满意地拍拍手:“仲父这模样,出去定能唬全中州姑娘们都红脸。”
方才还杀气腾腾地武扬王无奈地笑笑:“臣还以为陛下如此伶牙俐齿,应当是个会吵架,怎吵起来,就只会掉书袋子背忠经?”
武扬王寸步不退,直视天子:“为臣者事君,三谏不从,则去之!”
……
殿上二人你来往,转瞬之间已过数招,杀气溢出朝堂,看愣朝会上众臣。
嘉禾帝素来温润和善,鲜少见他动过如此大怒意,锋芒毕露,时众人也拿捏不好二人这来回驳词里,到底是这严氏兄弟非死不可,还是君臣过招令有旁深意。
大朝会不欢而散。
萧亦然拇指按在横刀顶珠上,刀未出鞘,人却透露出杀气四溢锋利,挺直脊梁骨如同把冲天剑,惊心动魄,直刺龙云。
端坐上首少年天子言不发,冠冕垂旒微微晃动。
武扬王分明有备而来,按着刀冷声道:“《周礼》三赦:当赦幼弱、老耄、惷愚,严氏兄弟可符合周礼之赦?
夫汉皇建国大赦:兵戎止戈,赦殊死以下,严氏兄弟之死罪,亦不入汉礼之赦。
《隋书·刑法志》列罪十宗不允赦免,严氏兄弟所犯罪条单‘谋逆’项,便不在隋法赦免之列。雍高祖奉‘以重典治乱世’……”
“仲父莫取笑。”沈玥啪地拿折扇挡住脸,“对着仲父就只想笑来着,还能背得出经来,就已经很不错。”
“倒欠五十万两银子才做下这场戏,要是演砸……”萧亦然晃晃手上盖印契纸,“子煜
素日里老成持重干堂官几乎是你争抢地快步过桥,争先恐后地出宫门,唯恐走得再慢些无妄遭灾,六科论政之声较之往日都小些许。
几乎是才散朝会,即刻传遍中州四城——嘉禾帝与武扬王当众翻脸,小陛下日日挂在嘴边仲父也不叫,堂上好番刀光剑影,封疆三州是无人敢再提,谁也没蠢到在此时上赶着去寻不痛快,就连堂上劝谏李尚书,进言张翰林……不论资历、不讲情面,也都无幸免地跟着吃挂落。
天子令出,驷马难追,世家四子在少年天子强势支持下,最终得归原籍。
武扬王也毫不相让,半是威胁半是强迫地要来江北大半仓储钱粮充作军需。
嘉禾帝才过几天国库充盈,不必看人脸色花钱日子,武扬王这记竹杠敲下来,内府库刮个干二净不说,还倒欠他五十万雪花银。
嘉禾帝蓦地起身打断他:“武扬王引经数典,无非是要证明朕赦世家人质是错吗?”
武扬王针锋相对:“陛下圣明。”
嘉禾帝反常态,寸步不让:“为臣事君,忠之本也。”
“违而不谏,则非忠臣。”
“夫谏——当始于顺辞!”嘉禾帝步步走下台阶,目光直直落向萧亦然手中长刀,“武扬王配刀入殿,不恭不顺,莫非是要兵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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