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门关旧怨不解,血债在身,铁甲军渡江后,能容等苟活于世吗?”严雎艰难地耸下肩,“今日养条狗盘踞江浙,明日放狗出笼去撕咬漠北,后日毫无用处就赶狗入穷巷,再后日狗被人家打死,狗链子断,可栓着狗链子那只手仍高居庙堂,受万人敬仰。”
草民听闻,这妙龄之女,肤如脂凝少汗粟,芙蓉肌理烹生香,乃是绝佳上品之滋味,便去那菜人市寻个新鲜,可惜佳人难得,就算将所有菜人胳膊腿心肝肺全砍,也不够严氏庄园里餐所耗。”②
严雎瞧着少年天子抿紧双唇、发白脸,狂妄地摊开双手。
“宁为太平狗,莫作离乱人。人命本就比土贱,如何能与严家百年基业相提并论!等商贾之家,能以微末之身走到如今,不靠此等下作手段,难道要靠什诗书礼义吗!”
“草民等今晨入中州时,瞧见雍定门坍塌城门楼子还没修好,中州洪汛这才过去几个月,庄大学士尚且尸骨未寒……陛下这快就认为等世家改过自新,成什心怀万民之人不成?”
……
时铁甲军再渡江攻城,岂不更容易?”严雎状似随意地摊开手,“横竖火药是严氏埋,城池是严氏炸,千古骂名也有严氏来背,陛下大可以赌上赌,就算明知是空城,仲达会不会真杀孔明?”
沈玥抬起双眸,眼神冰冷地对上严雎视线。
个敢将整个金陵城抬上赌桌赌徒,严雎显然有十足冷静,毫不闪躲地对上沈玥试探目光。
“永贞十六年春,长江洪汛,淹没两岸良田万万顷,数百万生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,水灾过后,便是大疫,疫病过后,又逢干旱,米粮疯涨,田贱如纸,官府数次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亦不足够。地主放风,亩田契换袋米粮,无数灾民闻声前往,夜之间便有数千张契纸,如雪般飘进他院子里……
灾情过后,讨饭人行至官绅宅前,乞求施舍餐,管家持棍棒驱赶,老爷笑言‘餐罢,食家粮,肥家田,赏之何妨?’讨饭之人用餐后,行天夜,遂如厕,问则知其仍未出地主之田产。
沈玥捏住钢骨扇柄,拇指按得发白。
他面无表情地沉默片刻,挥折扇,示意候在旁秉笔太监撰写御旨。
严雎皮笑肉不笑地拱起手,“草民在此,深谢陛下圣恩。”
“先别忙着谢恩。”
沈玥扬起折扇,打断他话:“严长老如此煞费苦心,千里迢迢地上京,甚至不惜搭上整个浙安州……说说吧,天门旧案已过去十年,陈情旧怨而已,有什值得严家全盘下注?”
后地主将此事篆刻于碑上,教化后世子孙,这就是金陵严氏万万亩田产,号称天下粮仓由来,这个话本子不知陛下可曾听过?”①
“……”
沈玥沉默不言。
“啊……这个不如何有趣,那草民再换个。”
“陛下在赌,赌敢不敢背上金陵百万人性命,那陛下觉得,人命能值几个钱?”严雎不以为然地笑笑,“陛下高居庙堂,不查民情久矣,草民便给陛下算笔账。去年江浙才闹旱灾,岁大饥,人相食,人自卖身为肉于市曰‘菜人’,当街砍人削肉为食。江北菜人市里,两银便能买下十个成年男子大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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