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亦然带头冲上城墙,他双手握着那杆寒芒凛冽银枪,在冲杀之间舞出如水银
数十年前,漠北军摧枯拉朽般铁骑,就是以这样势不可挡气势路北上冲杀,将鞑挞十六部和整个金帐王庭都踩在马蹄之下。
而这夜,攻城铁甲军再度唤醒鞑挞沉眠已久噩梦,鞑挞再度回忆起那种久违,深入骨髓恐惧。
铁甲不死。
其疾如风,其徐如林,侵掠如火,动如雷震。
那是鞑挞守城军此生,听到最恐怖声音,也是最后声音。
这是真正铁马冰河。
荒原上烟尘滚滚,惊天动地铁骑掀起直冲云霄惊涛骇浪。
下瞬,铁骑冲锋便到城下。
早先潜伏在城内张之敬率二百狼牙,大开城门。
杆狼首大旗,在马蹄踏进城门那刻起,从萧亦然身后迎风扬起。
在夜色掩饰之下,铁甲军同时抬起右臂,拳敲左肩。
下刻,铁骑犹如巨涛狂浪,在草野之上奔袭起来。
而此时他们面向天门关守卫,近乎于无。
没有人知道这支从天而降铁骑,究竟是从何而来。
前线沧云有三十万大军围城,东侧骑兵偷袭不断,而西侧是自从有这片土地以来,就几乎未有人踏足过边境——绵延万里雪山、悬崖、冻湖、荒漠、戈壁……每道都是不可跨越天险。
个严冬苦寒之时卷土重来。
能结束战争,只有战争。
以战去战,虽战可恃。
他要背水战!
*
鞑挞弯刀还未出鞘,就在酣畅睡梦中被捅穿胸口,凌乱马蹄踏碎人骨血,发出沉闷撞击声……
长街之上每处都在厮杀,仓皇逃窜鞑挞士兵,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,无论他们躲到哪个角落里,下刻,冰冷刀锋总会不期而落。
冲锋骑兵奔袭在这座城池里每条街道,每个巷口,每块青砖……
没有人比这支队伍更熟悉这座城池。
刀锋成今夜鞑挞噩梦。
他在疾驰风中半低伏着身子,似离弦箭,踏着夜风奔袭而入,锐不可当。
几乎是同时间,整座城池里,厮杀和哀嚎响彻夜空。
震天杀声里,数不清铁骑冲入长街。
天门城破!
鲜血将冬夜风雪染上浓墨重彩红色,整座城池都随着铁骑冲锋而轰然震动,铁甲军如洪流席卷,疾速冲杀至整个战场。
天险之所以为天险,便是连天亦言之为险,悬邈高远,不可升上。
雪山高茫,山路险重难行,人和马随时可能坠下疏勒山悬崖;哈拉湖畔毗邻如今被鞑挞占据雁南关仅有数十里,随时会撞上鞑挞骑兵主力;风沙肆虐荒漠里可能会迷失方向,沼泽地中遍布着吃人陷坑……
这是条连舆图上都没有标注路。
在此之前,从未有人想过要在数九寒冬时节里,穿过整个北境最凶险莫测无人区。
铁甲军,踏过这条难于登天生死线——
半夜四天开,夜幕落。
北境凛冽朔风,带着熟悉寒意在暗夜中呼号不止。
萧亦然翻身上马,立于万军阵前,潜伏在草场之中铁甲军个接个地从他身后站出来。
所有人目光,都坚定地望向眼前这座高垂险峻城池。
漠北,天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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