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峥坐在卧室木板床上,磕磕烟灰,眯着眼睛道:“不必,让大家好好过日子,以前那些荒唐事,都忘吧。蹲大狱滋味有多难受,知道。”
话虽这说,可风不能不接,张齐在枯死葡萄藤旁支起桌子,两箱啤酒,几碟小菜,他说,没有外人,陪池哥喝两杯。
池峥笑着跟他碰碰杯子。
张齐说大家也都还行,小六结婚,大华在工地上,苦是苦点,但钱赚得足。冬瓜喝多酒跟人茬架,刀捅在动脉上,没救过来。小甲鱼跟着几个南方人走,没消息。还有大桶、胖子、苦力仔、小地图、汤圆……
都是曾经跟着池峥在放马营里耀武扬威小兄弟,现在想想,池峥甚至记不清他们样子。
池峥没说话,从口袋里拿出烟盒,张齐立即掏出打火机,递上去。
灰白烟雾升腾起来,模糊那张英俊脸。
除种活物都死透,其他倒是没什变化,屋子里家具摆设和以前样,关公像前还有未燃尽三支香。
这应该是张齐功劳,自池峥入狱,身边人走走,散散,只有张齐坚持每星期来打扫次,直到今天。
切好像从未变过,可是时间已经向前走六年,斯屹都已经二十三岁。
张齐从麻将室出来时,池峥已经上车,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。
张齐拧下车钥匙,道:“池哥,你别生气,小屹性格你也是知道。自从你……之后,他个人在外面,过得不容易……”
池峥摆摆手,闭着眼睛道:“明白。”
他怎会不明白,是他手将斯屹养大,也是他手将斯屹宠坏,那个孩子性格里所有东西,,bao戾、倔强、冲动、叛逆、血性,都是他给。
两个人明明只差三岁,却对彼此有着莫大影响。
“你呢?”池峥又点上支烟,吐出个不怎圆烟圈,道:“说半天别人,怎没介绍介绍自己?”
“也还成,”张齐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:“攒点钱,弄个小饭馆,生意不好不坏,能糊口。
池峥里里外外转圈,总觉得少点什,看到桌子上那几个空相框才想起来,照片,他和斯屹合照,都不见。
张齐不会碰他东西,应该是斯屹搬出去时带走。
小崽子将自己东西收得干干净净,连点念想都不给他留。
还真是挺有脾气。
张齐走进来,说以前兄弟知道池哥出来,想块聚聚,给您接风。
清官难断家务事,再是铁子,也不好多说什,张齐发动车子,道:“先回那吧,洗个澡,睡觉,切又都是新。”
池峥依旧闭着眼睛,像是累极,眉心处皱痕明显,道:“不去你那,去老屋。”
老屋在放马营小胡同里,间平房,个小院。院子里有葡萄架,夏天时,新绿叶子覆满视线,格外漂亮。葡萄架下原本有个小秋千,是他给斯屹准备,糯米团子似小东西坐在上面晃啊晃,笑声清脆。
池峥站在院子里,看着早已枯死葡萄藤,有瞬间心堵,像是通身血脉都冻住,运行不畅,几乎无法呼吸。
张齐站在旁尴尬地搓着手,道:“池哥,对不起啊,实在不会打理这些长叶子东西,不留神,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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