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隐做刑警久,自然而然观察力让他瞬间明白这个看起来格外颓废女孩是谁。如果他没猜错,她就是方才提及决定拔掉母亲氧气管21岁女孩。
谢隐从她神色里很难看出过分悲伤,更多是呆滞与倦懒。其实也正常,孟昀刚牺牲时候,他就是这样。个人对着惨败墙壁,声不吭,,不吃不喝,倒
他也忘是哪位大师说过段话,“世人都是无事时做修行人,有事时又打回普通人”。仔细想来,他也是个彻头彻尾俗人。
比如此时此刻,谢隐本能地推己及人。如果死是蒲冬亭呢?她生无儿无女,大概最照顾就是谢隐他们这群后辈。如果是蒲冬亭脑死亡,谢隐会作出怎样决定?
谢隐想到那个他素未谋面21岁女孩要独自面对这种两难抉择,就觉得心窝子疼。
正出神,旁边床位新患者已经到,儿女们张罗着收拾起房间来。
骤然到来热闹还真驱散逡巡在谢隐脑海里胡思乱想,又和蒲冬亭聊会,刚让老大开心会,房间里却有突然安静下来。
冬亭被说得心里热呼呼,但嘴上还是嗔句:“谁能总有妈罩着啊?你那大高个儿,你不扛谁扛?天塌下来都得你扛!”
二人有贫会嘴,这时护士走进来:“这位同志,你别坐这病床,马上有人住进来。”
谢隐赶紧起身给人家挪地方,他把椅子往蒲冬亭身边拉去,俯身低语:“你怎不找个单间呢?人太多安排不上?给你找找门路?”
蒲冬亭却连连摇头:“算吧,现在医疗资源多紧张,你也不是不知道。你来时候看见走廊里那些床位吧?起码还有个屋呢,已经不错。当警察,这辈子什苦没吃过,这都是来享福来。”
谢隐拗不过她,也不再坚持,但脸色仍旧不好看。蒲冬亭看出来,笑起来:“两个人个病房不也挺好?热闹。和之前那床病人家女儿处得可好,那小姑娘就是岁数太小,才21,要不都想把她介绍给你当媳妇。”
个女孩提着袋子水果站病房门口,定定地看着旁边床位上老人。老人儿女都愣住,半晌,才小心翼翼地问句:“姑娘,你找谁啊?”
女孩表情没有任何变化,仍旧呆楞地站在那里,动不动。
大家都有点慌,这女孩究竟什意思?
蒲冬亭这时突然说话:“是妮妮啊,快来快来,上蒲姨这来,坐这儿坐这儿。”
女孩这才回过神来,病恹恹地笑笑:“蒲姨,是来看看你。”
蒲冬亭已经把谢隐拿捏得死死,知道他只要提“找媳妇”,肯定不是尿遁就是转移话题。
果不其然,谢隐赶紧说:“原来那床,出院?”
说到这,蒲冬亭脸上笑意彻底没有,她第次有眼神回避举动。谢隐心底咯噔下,知道自己问错问题。
“死。脑死亡,12小时对外界刺激没有反应,女儿决定拔氧气管。”
病房里出现短暂沉默。作为警察,谢隐偶尔也会觉得自己对于生死之事看得淡。但每每直面生死,无论是蒲冬亭这种朝夕相处战友,还是受害者这样陌生人,他都明白,那所谓看淡不过是无事时错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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