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隐收势站好:“师父,们这次收什鬼?”
江逾白道:“不收鬼。中元节放河灯,就是普渡落水鬼和孤魂野鬼,鬼魂有盏灯照着,就能托生去,皆大欢喜。你要有心,就扎个最漂亮花灯,让得灯鬼风风光
路上你含情脉脉意眷眷,岂是装聋作哑故痴呆……”
江逾白刚听两句,便叫道:“不好不好!这是讲离别,唱个别。”
鲁日刚才还沉醉用瘦长指头打拍子,被他打断,不高兴:“阿泽唱多好,就你事多。”
他朝江隐努努嘴巴,“唱完,唱最后那段。”
江隐便又唱起来,他人分饰两角,模仿人声绝活怕是就从这时练起来。
从他们谈话中,祁景得知他们来这是因为中元节将近,有不少赚钱门路,正好江逾白也要找画像砖,几人便同行。别看现在还这热,其实已经要入秋。
几个大老爷们闲没事,敞着汗衫晾肚皮,只能逗孩子。
鲁日道:“阿泽,给咱们来段。”
江隐很听话站起来:“唱什?”
张达嘿嘿笑:“唱情啊爱啊那些,要是有十八摸什,更爱听……”
隐咬耳朵:“老不正经,别学他。”
他们住地方很简陋,是以前那种客栈改出来,水泥砌起来,后院可是还有口井,井底还镇着大只西瓜。姑娘说要就吃,张达和江逾白撸袖子,把西瓜吊起来,往井边磕就裂开,火红瓤都散发着冷气。
张达咬口,身肥肉都瘫软下来,此时已经将近黄昏,天边橙红云和万丈霞光映在瓦片上。
他长叹口气:“神仙日子,千金不换。”
江逾白没空理他,他啃得稀里哗啦,籽都不吐,西瓜汁水流满手。
他唱到三娘“劝君子临行更尽酒盅,愿与你再向人间陌路逢”,再到柳毅“倾觞尽酬知音,从今后,天涯长忆月明中”,鲁日陶醉眯缝着眼睛,张达和江逾白也悠闲靠在椅背上,看着缀满点点碎光星空。
夜空压下来,转眼又是清晨。
鸡还没叫,江隐就推开房门走出来,打些井底水洗脸擦身。
凉洼洼井水凝泼,又很快被初升朝阳烤干,这时,他也已经打完套拳。
江逾白这才边打着哈欠边从走出来,用井水泼两把头脸,揉把练功后热气腾腾江隐,夸句:“好小子。”
江逾白巴掌打在他脑袋上。
江隐略思索,摆出个架势来,他没什表情,双眼睛却亮如星子,身姿挺拔如松,和傀儡婴时那副木然样子大不相同。
任谁看,都会相信这是个普通少年。
他唱道:“公主呀!请容倾尽肺腑表衷怀——”
“你本是冰肌玉骨神仙态,岂能顽同木石不生爱。
鲁日偷摸笑:“阿泽,你看他俩像什?”
江隐略作端详:“像猪圈里猪。”
鲁日哈哈大笑,把自己西瓜也塞给他,江隐埋头就啃,他小脸直那白,其实也热极,渴狠。
祁景看着,也笑起来,这几个人真好玩,待在起就够快活。江隐能遇到他们,真是太好。
吃过晚饭,月上中天,几人还是在庭院里纳凉,摇着蒲扇,天南海北唠闲嗑,随手驱赶着流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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