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?”
“你手上都是土,很脏。”
祁景这才回过神来,有些懊恼晃下脑袋,站起来去洗手。江隐跟上去,用瓢舀起水缸里水,对着他手就要倒下去。
忽然,他动作停住。
祁景还在等着水:“怎?”
他们霜打茄子样垂着脑袋,仿佛两个被老师训立正罚站学生。瞿清白看到阿诗玛手里还提着又沉又重竹筐,赶紧卖乖道:“大娘,这是什,帮你拎着吧!”
阿诗玛躲开他手。
那张孩子气脸上立刻露出受伤表情,像被拒绝小狗,阿诗玛到底有些不忍,顿顿道:“是备给红腰子肉。不用你们,快回去吧。”
她说完就自己提着筐走,没有给他们丝毫挽留机会。
祁景这才想起来,红腰子在登天节前夕会经常来寨子里溜达,每家每户都要投喂这群肥鸟,这是他们传统。
“……们……”
“们抓鸡时候不小心把花圃踩坏。”祁景说,“们想把花重新种回去……”
他也有些忐忑,心里愧疚水涨船高。怀疑个对他们这好人已经不对,还被抓个现行,社会性死亡不过如此。
阿诗玛大娘没有说话,就那静静看着他们。
直到把两个人都看毛,背上炸开片寒粒,才开口道:“以后,不要这样。”
江隐握着他手腕,原本干净修长五指上沾满湿润泥土,他将脸凑近,嗅嗅。
祁景被他动作搞老脸红,反应过来觉得不对,也闻闻,股刺鼻腥味,混着点腐臭气息
追根溯源,还是红腰子肉质肥美,深得饕餮喜爱,这才让傈西人养着,养出群理直气壮祖宗。
门口布帘被掀开,吴敖招呼着他们:“想什呢?吃饭!”
坐下时候,饭桌上两个人都不似寻常沉默。陈厝在瞿清白眼前挥挥:“怎,抓个鸡把魂都抓丢?”
瞿清白推开他手,闷闷扒饭。
祁景正要拿起筷子,却被按住手,江隐说:“很脏。”
她弯下腰,将蔫巴巴花捡起来,手掌合拢,很快花朵就被挤压面目全非,被揉碎丢在边。
“这个花圃里花,是很多年前,为丈夫和女儿种。你们都知道,们傈西人死后要走亨日皮,灵魂才能上天,花海子就是通向永生路。但他们是罪人,神婆不允许在花海子里种下两朵代表他们灵魂花,也不允许他们走亨日皮。苦苦哀求,跪三天三夜,还是不行。她说,因为,他们活该下地狱,活该做那无处安神孤魂野鬼。回来后,就种下这些花。”
“但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灵魂没有安息,无论怎精心照料,这些花还是长又瘦又小,苟延残喘活着,就像样。什时候神婆死,才能和他们起,安心去。”
这番话说两个人心神俱震,胸口阵阵拧着,甭提多难受。瞿清白真恨自己怎干这个糊涂事,整张脸都涨红,磕磕巴巴说:“大娘,……们不是有意,对不起……”
祁景也受不:“对不起,真对不起。”可是对不起有什用呢,承载着两个灵魂花圃已经被破坏。那是阿诗玛为她家人们种下花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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