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中紧攥手指滑脱,寻摸不见,段绪言捂伤跪倒在地,重归旷野黄昏里。
他潜伏在南望八年时光,终是随着阮青洲落下那刀,消逝在这年春末——
先放个楔子
“段绪言,”阮青洲抬眼与他凝视,伸指蘸血,往他眉心落下点,“情深不寿,所以你将百岁无忧。”
指尖自额心滑落,点他唇上。
尝见淡淡血腥,段绪言低头嗤笑,拽过那手按在胸口:“责薄情寡义,却也只有你会狠心动手伤,阮青洲,们之间究竟谁更无情,你又凭何说百岁无忧?”
血染衣衫,在胸口留红。
段绪言摸见湿热,带血覆上阮青洲手背,要让血红都渗过那人指间,可阮青洲只是垂望那处,始终不语。
阮青洲说:“情深不寿。”
段绪言顿顿。
“听过,”段绪言说,“说是用情至深,因而此情不寿。”
阮青洲轻笑,眼中笑意细淡,淡得哀愁。
“此情不寿,”袖袍轻动,阮青洲抬掌盖上他心口,“但用情至深,伤及心神,最终人亦不寿。”
天春二十三年。
马匹飞驰,路北行奔出关州,策马那人于片广袤原野处落马,沿坡滚倒至草野中,默然无声。
西边落日熔金,余晖映面,遥听风吹草动,远处马蹄隐隐作响,段绪言费力抬眼,于苍穹下恍若见到个逆光影,像是谁轮廓,亦真亦假。
他再看不清。
右胸两处伤口*叠,鲜血浸衣,染至心口,段绪言在血色中昏昏欲睡,合眼那瞬,将幻影拽进梦里。
段绪言在他沉默中点点绝望下来,声也低哑。
“既然这恨,”段绪言说,“不如就咒你二人从此情天恨海,不若命比纸薄,恩怨至死方休。”
落花飘零,自额前坠下,阮青洲在花落那瞬轻抬眼睫,看向他双眼。
“好,”阮青洲抬指抚他眉头,眸光淡下,轻声道,“望你如愿。”
话落,花瓣旋飞而起,化作满天霜雪落下,迷眼眸,阮青洲抚上他脸颊,于风中吻过他唇上鲜血,退步陷进茫茫白雪。
见血色渐自那人脸上褪去,段绪言摸见他眼角滴清泪,指腹轻轻抚过眼眸,带走湿意。
“所以呢,”段绪言问他,“你想说……”
刹那,寒光刺破皮肉,段绪言顿然止住声响,眼底,柄冰冷匕首已没入他胸膛。
阮青洲眼睫垂落,掩神色,但紧握刀柄手指已是攥得发红。
空余阵死寂,刀身拔出那刻,血已洇开。段绪言眸色渐冷,指尖沿着阮青洲眼角泪迹,缓缓垂下。
耳边杳杳雁声悠荡,他于片光中陷没,听见有人在旁轻唤。他朝那声响寻去,恰时风起,眼前残花卷动,片桃林渐显。
重叠花枝间,人白若霜雪,伫立其中,与他对望。风动时,遥见花瓣落成雪,沾过那人眼睫,化融成水,淌至颌骨。
段绪言踩过落花,走近,停步于那人身前,抬指探向他眉眼。
“听说过吗?”阮青洲问。
指尖顿停在眉梢处,渐渐下挪,段绪言替他拭去雪水,问道:“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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