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皆知天下两分,南望和北朔两雄并立,各占南北,二十余年间,两国为争夺关州开战数回,却不知南望太子和北朔三皇子有朝日竟会因关州之争而纠缠不清。
九年前,段绪言化名严九伶,潜进南望,历经五年后在南望宫廷中与阮青洲相识,直至去年春末,两人在关州断交,分别时阮青洲在他右胸处落刀。
他不甚在意,最恨还是后来那场赶尽杀绝。阮青洲想要他命。
如今他发着疯,阮青洲也碎,是被他亲手毁。
可恢复清明后阮青洲太平静,纵使带着受人欺压痛楚,也只是在惺忪之时才流露出些别情感。那是在错乱中不小心泄露出来东西,温情或是依恋,段绪言确信自己看到,可阮青洲藏得很好。
他头回咬破段绪言手臂,恨怒眼都散着红,却被,bao戾地毁着镇定和颜面。
直至理智溃败,铃声也撞散,他浑浑噩噩地想起什,却只觉得恨。
“你方才叫什?”段绪言问。
阮青洲避开视线不答。
段绪言寒下脸,慢吞吞地伸手将他脸掰正,眉眼阴沉得发冷。
夜阑,盏烛火残光未灭,映出昏黄尚余暖意,打在汗湿肩背上。
段绪言半倚着挡光,唯将身侧那人手腕捏在掌中细赏。指腹自手腕内侧红肿纹面划过,勾出朵桃花样式刺青。
许是这阵挠动惊扰到什,昏沉中那人蹙眉打个颤,踝骨处垂挂两只银铃跟着碰出响声。
段绪言看向他,抬指恰正盖住那刺青,隔着手指,俯首往那处轻落吻。
又是阵惊动,踝骨红绳轻动,银铃响得发促。
他不甘心,试图再激起点什用来佐证,便伸指沿着阮青洲面庞向下触去。
阮青洲觉出滚烫,失耐心,只偏过脸去,低沉道:“够。”
段绪言说:“看着。”
阮青洲无动于衷,在段绪言掐过他下颌时索性把眼闭起来。
段绪言被惹怒,怒极反笑:“不敢看?你在怕什,是怕再对你做什,还是怕叫唤得太放荡,
“你想清楚,”段绪言掐开他嘴,冷声道,“到底是谁。”
又是阵死寂。
段绪言忍怒看他,将那手腕捏得更紧。
新纹刺青仍带痛意,经这死命按,阮青洲蹙眉,稍有些挣动便被狠狠地按在床榻上。
“阮青洲,”段绪言掐着他,“看清楚,和你相识是段绪言,被你捅刀子也是段绪言,和你出生入死、风花雪月都是段绪言,即便你对叫着这个姓名,心里念着旧情也是属于段绪言!随你怎恨,但从此往后,别再让从你口中听到那个名字。”
“严九伶……”
阮青洲迷离地低喊声,顿然醒神。双清皎眼眸恍若未觉,还透着股怔忪,明晰后却忽地黯淡下来。
媚药药劲退,阮青洲便会在清醒中恨他,但那种恨意是冷静,甚至是麻木。
阮青洲根本不屑于从他那里讨取到什。
冠以“墨刑”之名刺青也好,当作驯养困兽那般给他挂银铃也好,阮青洲向都是逆来顺受。他安分地接纳作为质子所要受耻辱,放下南望太子尊贵身份,被拘在北朔珵王府中,偏只在段绪言诱他献身时发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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