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芳倾正是风颜楼新东家,亦是北朔兵部侍郎柳允之子,自十六年前那场关州之战后,私自跟随其父柳允进入南望,也便成北朔名细作。因这副秀若女子样貌,自打在人前露面起,他便是以女子模样示人。
如今他有二十七年岁,但生得媚俏,仿女声也是以假乱真,外人自当看不出破绽。再加之柳芳倾本就饱谙世故,处事周全,深得人心,久而久之便得个“柳娘子”花名。
依稀瞧见段绪言面上冷笑,柳芳倾换回男声,笑说:“玩闹归玩闹,您别当真,哪儿敢亵渎您啊。”
段绪言虽是皇子,但北朔细作远在南望,又要隐蔽身份,所以不常讲究礼数,只凭着风颜楼里地位叫人,平日里都喊段绪言作“公子”,而柳芳倾来南望时间最久,单讲情分,好歹也能算是段绪言半个长兄。
段绪言早便习惯柳芳倾假不正经
无声中,盏烛火在屋中亮起,柳芳倾方才自酒场脱身,步入西苑时正巧看见门窗透出光,便会意地露笑,迎风朝那处走去。
不多时,罗衫在门前停动,柳芳倾侧首示意身旁随从候在门外,便抬手将房门推道。
屋中那人正坐在屏风后侧,柳芳倾进门后轻扫眼,亲昵道:“小郎君来得愈发大胆,是在钓哪条大鱼呢,今儿个外头这多人,总不是来向东厂督主报信吧?”
“新东家折煞,明知故问可不是个好习惯。”段绪言自斟杯茶水,靠在嘴边细抿,便朝那处看去。
那人腰身玲珑,美眄柔情,正绕过屏风朝他款款走来,走近后,便将玉臂搭至他肩头,抬臀靠坐在他腿上,引得腰间环佩轻响。
管事颤颤起身,回头挥袖道,“快!扶老爷去路边停歇,先把车往道旁靠,莫要妨碍太子殿下通行!”
不多时,车马再行起步,阮青洲隔帘轻问:“可有看清是谁?”
尉升侧首应答:“是工部左侍郎钱尹,看装扮,他身旁那女子应是风颜楼酒妓。”
帘后那人稍静。
“管事年纪不符,先去风颜楼,再让人留意下他们去向。”
披帛带香,就往段绪言脖上绕去,柳芳倾伸指拈起他下巴,轻声嗔怪道:“接管风颜楼都快五年,公子能别总‘新东家’‘新东家’地喊吗,也不知道给人留些排面。”
见那面容上绘着落梅妆,妩媚多情,又见他额间点梅,媚眼勾魂,朱唇若血,恰似纸中画,段绪言覆上搭肩那只手,轻笑道:“外人都称东家为‘柳娘子’,如今这细看,倒还真像女子,只是可惜。”
“可惜什?”
“可惜不好女色。”笑容骤冷,段绪言推开那手,连带着脖上披帛齐甩远。
柳芳倾吃瘪,捡回披帛后终于朝人行礼,说:“公子才是折煞,难道下回用原貌同您见面,您还能赏做个皇子妃不成?”
“是。”
——
皇都夜冷,风到之处多是灯火阑珊,唯风颜楼悬灯萤然,情浪翻腾。
风颜楼原是风月小馆,这些年扩建后,特造个后院,如此来,主楼用以待客,后院则分东西两苑,作为起居之地,男子聚在东苑,女子则居于西苑。
今夜刘客从宴宾,主楼喧嚣浮华片,灯红酒绿中,后院却似隔在院墙之外,寂至无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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