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甚噘嘴想想,冲阮青洲笑道:“那就叫殿下哥哥。”
阮青洲莞尔,蹲下身,道:“叫哥哥就可以。”
丁甚说:“不行,阿娘教导甚儿要讲规矩,不讨人喜欢,就吃不到桂花糖糕。”
闻言,阮青洲稍显沉默,才笑道:“这块桃酥,要给哥哥吗?”
丁甚这近看着人,就觉得阮青洲太干净,干净得不敢去碰,垂眼又见两只小手沾满碎屑,还透着些油亮,
南望看似富庶,多半是因夺下关州后,南望垄断与西域来往。关州重要性不言而喻,因此军防不得不建,所以承担徭役百姓批接着批被送至关州,可活着回来却是少数。
为政者对此避而不谈。于是军防工程持续推进,徭役继续压迫百姓,关州土地多是名不见经传累累白骨。
对此,阮青洲听说过些,但阮誉之从不让他接触关州任何事务,他也无法知道全貌,所以这也是阮青洲第次接触到从关州延伸而来民生疾苦,没承想竟是在南望皇都烟柳之地。
恰在这时,丁甚朝窗外看来。见到段绪言那刻,双眼睛霎时澄亮,都顾不及别,他举着块桃酥饼,就往外跑去。
“严哥哥——”
去南巡之前,丁耿还是罗宓近身内侍,常来常往间,那面容也就看得熟。再有罗宓出事后,他曾去解过萃息宫近况,所以也知道丁耿和段绪言之间闹过不悦。
可既然这两人不合,丁甚又为何会出现在此?
阮青洲心中存疑,就听段绪言又说:“奴才与丁公公生过嫌隙,所以这些事奴才也是在他死后才知晓。今年初春时,听闻丁母带着甚儿沿街行乞,奴才便将他二人带回风颜楼,请求柳东家收留。楼中伙计多是奴才旧识,会帮忙照看,甚儿也懂事,平日会在后厨打打下手,奴才便每隔半月来探望他们回。”
“至于今夜之事,是因为楼中繁忙,缺少人手,甚儿年纪尚小,不适宜在那种场合出入,奴才便想着帮些忙,也可以替他还些东家恩情,”段绪言俯首言惭,“不承想会损殿下和东宫颜面。”
听至此处,阮青洲尚存疑虑,转头看向他。
段绪言蹲下身去接他,笑道:“今夜买不到桂花糖糕,哥哥只好给你带些别,还吃得惯吗?”
“严哥哥带,都好吃!”
丁甚眨着眼,自手中掰下块桃酥饼喂到段绪言口中,才略带羞怯地仰头偷瞄眼阮青洲,将手中余小块递过去。
“这个很好吃,甚儿想给漂亮哥哥,漂亮哥哥也吃吗?”
“出言不可无忌,”段绪言往那柔嫩脸蛋上捏两下,“这是太子殿下,要叫‘殿下’,不叫哥哥。”
段绪言穿还是在风颜楼新换衣裳,身小厮打扮,身形风貌经这粗布素衫掩着却也不失彩,除却恭顺态度外,没半点阉人影子。
或许是净身时日还不够长。阮青洲想着,自行打消别念头,目光往四下巡圈。
“你在还未入宫前,便是住在此处?”
“住也有好些年,这儿聚着大多都是关州流民,俱是家破人亡,走投无路之下才卖身于此,就和……”段绪言停顿片刻,放轻声,“就和奴才样。”
“家破人亡”四字太过沉重,阮青洲动些许恻隐之心,没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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