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,今日没心思玩笑,”柳芳倾说,“记着藏好你这张脸,楼里昨夜才没个姑娘,所以近日锦衣卫不少。今早险些露脸,还能让你往四楼雅间里躲,下回可就不定。同你说过吧,锦衣卫成日在皇都寻你下落,你要想在这儿留着,就别招惹麻烦。”
那人没再应声,柳芳倾也没回头看,便继续听着楼中小曲,和着那调声,拨弄眼底山茶花瓣。瞧着那热烈红被雨水打湿打冷,像极淌进水中血色,他伸指碾揉,在指间搓出花汁,视线尚在那点颜色上顿停着,便又被遮来面具盖住。
柳芳倾将那面具摘,扔回去:“自己戴玩意儿总是给作甚?”
留君说:“风冷,遮脸。”
看他模样板正,柳芳倾又想到些逗人法子,转身面朝他,露些笑:“风冷可不该遮脸,来楼里也算久,学到点什没,若真想替人御寒挡风,你知道该如何吗?”
柳芳倾眼眸微动,退身笑道:“说得容易,你又给自己想过什后路?渡人总得先渡己,你背可是牢狱之灾,要论处境,又能比好得到哪儿去。”
留君说:“所以说,你对顾虑只有这个。”
“怎,光这点还不够你知难而退,”柳芳倾放轻声量,朝他看去,“好哥哥,你心是有多蛮啊。”
“此话另说,”留君道,“今夜只问价。”
“这位落难公子爷既然如此阔绰,还屈身在风颜楼里做什,”柳芳倾低眸看眼手中钱袋,道,“平日里都靠养着,如今却能突然拿出这多钱,说说,是从哪家劫来?”
“买啊。”
视线自钱袋上轻挪开来,柳芳倾缓缓眨动双眼,指尖就往栏上抚去,拈来落瓣片。
“做东家,没有身契说,”柳芳倾朝前步,指尖夹来花瓣,自他颈部上游,轻声道,“要买,可不便宜。”
留君抬指轻抵那腕,道:“出价。”
柳芳倾弯眸笑,绕过那人指尖,拈瓣轻扫他下唇,便自他唇齿探进去。
留君看他眼,也没答话,双冰眸子简直淡得无情,柳芳倾往眼中添些春态,递过去,就是要敲动这块冰似木头。
柳芳倾说:“教你。”
那人高他半头,身子直挺,柳芳倾上前步,伸手揽他后颈,贴近些。沾花汁指头渐沿颈线勾过,似有若无地蹭着,颇带些情热,路自下颌抚向肩
留君把弄着手中面具,漫不经心道:“城西孙家,黑商。”
只是随口调侃罢,没想到他还真是偷来,柳芳倾把这烫手钱袋给他抛回去:“遇到黑商你报官啊,偷什?”
留君接来钱袋,跃下栏槛,指尖旋即绕,就将钱袋别回腰后。
“忘你介意这个,下回并补上。”
柳芳倾叹笑声,没再看他,重新靠回栏边。
“咽下去,就回答你。”
留君静看他,当真合齿咬过指尖,将嚼碎花瓣和清汁,尽数吞下去。
柳芳倾又笑,手指自唇边下抚,沿那人滑动喉结徐徐点向心口。
“登徒子,底下那玩意儿许久没用,便躁得慌是吗,”柳芳倾稍踮起脚,仰头直视他,“可是你主子,你揣着什心思呢?”
留君垂眸与他对视,应道:“你还带着白薇,没给自己想过后路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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