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苓欣慰笑,叹道:“你若能早些入宫便好。”
段绪言疑惑:“姑姑何出此言?”
红苓只笑着摇摇头:“有些事不必再提,只要你心向着殿下就好。”
担忧太过冒失,段绪言没再问,出于好奇才将这话拎出来反复想好几遍,但此刻这话突如其来地又往耳边蹿,就惹得他遐想。
若是他早些入宫便好,为何他早些入宫便好……
“奴才缝朵花,像吗?”
“……嗯,”阮青洲说,“若要说像,约莫也是像。”
“若奴才说,其实缝是只鸟雀呢?”
阮青洲眼尾稍挑,抬眸朝他看去:“鸟雀与花相差甚远,你是想怨看得敷衍?”
段绪言同他对望着,笑起来。
甚儿空闲日,回宫时銮殿送来折子就已叠几摞,殿下从那时起便是刻未歇,今日沐浴想是又在劳神苦思,才会险些晕厥溺水,怎也不后怕?况且烛光本就晃眼,都看不清,殿下还要看吗?”
阮青洲确实疲累,斟酌片刻,也就合起折子放在旁,说:“也不多,那便明日再看。”
奏本方才离手,段绪言便起身替他撤下靠枕,理着被褥。阮青洲侧躺下来,汤婆子也还靠放在手边,指尖便习惯性地往布袋上豁口处摸,却抚到些凹凸不平线头。
他仔细地看眼,本该是破口地方已被针线缝得紧实,只是那人绣工青涩,补得笨拙,线脚歪扭着都要缝出朵不像样花儿来,阮青洲看得失笑。
“何时补?”阮青洲问。
“不早,你也不用在此陪候,退下歇息吧。”
阮青洲声音突
“不是鸟雀,”段绪言说,“是花,最配殿下就是花。”
什花?
在尚食局捣弄针线时,红苓便这问过他,他当时也只是随口应句桃花,哪知真正缝补起来,却不比舞弄刀剑容易。
指头被扎几个口子后,他总算才顺手些,红苓在旁看着,忍不住说道:“这布袋还是贵妃在世时替殿下做,满打满算都已是四年前事,本该嘱托好东宫宫人,让他们添炭时莫要粗手粗脚,如今可好,烙出个口子又无人敢碰,也就你胆子大些,拿着针线就敢上手。”
段绪言说:“贵妃留东西,殿下若没开口,宫人自然不敢轻易去碰。可这口子不补就会越扩越大,若不管不问,怕是再过不久,这布袋都没得用,岂不是更可惜?”
段绪言笑笑,将枕侧奏本搬回桌上,应道:“红苓姑姑年初时被提拔至尚食局任司膳,奴才这两日趁着叫膳时,特向姑姑粗学点针线,补得不好看。殿下且先将就着用,改日奴才请姑姑重新补过。”
“不用,这样就挺好。”阮青洲静躺着,看着缝补处蹩脚针线,又渐渐笑开来。
段绪言靠站桌边,方回首,视线便又聚往床榻上,恰就看见那双笑得漂亮眼,无端地心热起来。
原来除蹂躏和侮辱外,哄阮青洲开心也不失为种乐趣,段绪言大抵知道养着爱宠感受,只不过他养着是只将被拆解入腹猎物罢。在展露杀心前,他大可让阮青洲愉快着,待那人知道真相后产生落差感,露出惊惶和恐惧,定比直摧残他要来有趣。
段绪言不可自已地期待着,朝他走去,便又跪坐在榻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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