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憩后,阮青洲便要动身前去赴宴。
桌前,段绪言替他束起高髻,配发冠,对镜细观时,目光却总要落在白生生脖颈上。
那颗小痣就在喉结旁,再添层薄汗和浮红,便是饱含色气勾引,阮青洲总不知,bao露着脖颈有多危险,更不知仅是看着那处,段绪言就会被惹得心痒。
整好衣襟再被刻意扯歪,段绪言复又上手替他理着,指节已自后颈划过
“大话说得是痛快啊,只不过……想买就买,要卖就卖,你当是什?”柳芳倾侧过头去,笑看他,“物件,还是牲畜?”
留君说:“没这想过。”
柳芳倾问:“那你想是什?”
留君说:“离开风月场,你会过得更好。”
心绪时翻涌,柳芳倾眼眸微动。他沉静些时,方才抬手取下插在耳后梅枝,捏在指间轻转。
不清楚,但若能有解怨化仇、相安无事那天,你就做些正经事好好过日子,至于在风颜楼这段时日……”柳芳倾叹笑声,没再看他,“想来天底下是再寻不见比更仁善主,但既然你都能忘过去,往后应当也能忘吧,所以不算遗憾,们大可好聚好散。”
如今段绪言已决心要借东宫之势对抗东厂,此后要遇到何种意外尚未知晓,要能保证北朔细作时刻都能被调遣至段绪言身侧,风颜楼里实在不便再留外人。
更何况留君还是锦衣卫连年追捕采花贼,柳芳倾也不想再生事端,以致北朔细作安危受到胁迫,既然当初选择救这命,杀也可惜,反正迟早也要与他撇清关系,倒不如趁此机会,就让他顺势离开便是。
大抵是丢玩物才有那点失落,柳芳倾低头逗着鸟雀,也没心思再开口。
就听身旁脚步又近些,柳芳倾正欲侧头看去,细长截梅枝便已嵌入发中,梅瓣随之贴耳,自他鬓角扫过点冰凉,沾染梅香也并留在青丝间。
“说得这般诚恳,都要当真,”柳芳倾嗤笑,“可个采花贼在青楼里劝娼为良,你不觉得很可笑吗?”
随声自嘲,梅枝猛被折成两段,由手掌揉着,终被弃在地上。柳芳倾说:“没有风颜楼,柳芳倾在南望就什都不是,你凭什觉得会过得更好?都是陷在烂泥堆里人,就别想着拯救谁。况且,是枕着金银财宝才能入睡人,要带走,你算什?”
足底踩过花枝残骸,两个身影擦肩相错,柳芳倾走得很快,衣袂自他指间滑脱,留下点冷意,留君收起抓空手掌,独独伫立原地。
廊角,白薇紧抓帽带,收着泪意,终究还是难忍泣声,豆大泪珠便滚出来。
——
留君说:“欠工钱会补上,你记着数目就好,卖身钱也会另给,大抵需要多少,你报个价。”
怔愣片刻,柳芳倾淡声道:“不留你。”
留君不与他对谈,兀自说道:“问过皇都各个青楼里花魁身价,顶高就八千两,在这个价上翻番,用来赎你和白薇,够吗?”
眸中光彩亮过瞬,极快地黯淡下来,柳芳倾抬首时已掩过失意。他笑起来:“公子好阔手笔啊,是想起自己出身哪个名家?那好说,现银还是赊账呢?”
留君沉下声去:“与那些都无关,但现银暂还给不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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