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君面不改色,只应声:“嗯。”
尉升没再说话,只打量着那人,留君淡然地迎着那目光,又是语不发。
另侧,阮青洲已自台座后方现身,行至被推开棺木旁,亦是伸手探探丁甚脖颈,才把人从棺中轻轻抱出。
尉升上前去接,丁甚睡得正熟,整个瘫着蜷在他怀里,软软小小。尉升没同小孩打过交道,只垂头看几眼,就莫名地不好意思起来。
可再转头看,阮青洲已自行跨进棺中,坐下去,尉升脸色大变,忙不迭地走上前。
那人敏锐地侧头避过,抬手格挡时顺势缚住对方手臂,另手当即往身旁脖颈砍去。
手刀就往喉间抡来,尉升眼眸动,举臂拦下,五指借势自那人手背绕过圈,将他腕部扣死。
如此对几招,两人互擒双手,正面相对。尉升这才瞧得真切,面前那人身量与他相当,戴着半副面具,时辨不明样貌,但觉这人手脚孔武有力,便是在锦衣卫里也难寻对手,他难不起疑。
眉头轻蹙,尉升抬腿朝他腹部顶去,那人撤手闪避,绕至尉升身后。尉升反应极快,记肘击,逼得那人侧过身。
这侧身,面具恰正对上尉升伸来手掌,那人眼神微变,向后倾身躲开,可尉升攻势逼人,手掌转过方向,再朝他面上袭去。
城郊,道观隐于湿雨中,坐落在崎山脚下。
正殿烛火不灭,砸毁神像早已被人清扫净,唯剩空落台座映着泛泛光。
冷雨初停,风仍带寒,阵扫过堂中,吹得棺中孩童惊寒,可指尖方才跟着动几下,口鼻处便被蒙上手帕,不多时,将醒人就又失去意识,犹似具留着余温尸。
丁甚也有些醒,最先动却是眼球,听着有人在身旁走动,他自半梦半醒间撑出道眼缝。可身子仍旧瘫软,他动弹不得,也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,就知身侧围着大抵是种发潮木头味,他很不喜欢。
远见棺中孩童撑眼,道士行来,将手中帕子熟稔地往他面上盖去。迷药吸入鼻中,丁甚双眼沉重,再又昏睡过去。
“殿下要做什?”
阮青洲只平静地躺下身去。
“帮
就在指尖与面具将触那刻,手拦在两人之间,竟接下尉升使来力道,将那腕部生生抵回去。
两人齐转眸看去,段绪言神色不动,只悠悠地推回尉升手,道:“二位尚可收手,说不定是误会场。”
尉升这才收力,拍拍手掌,带着些犹疑问道:“认得?”
留君欲言又止,沉默地朝后退几步,背靠棺木,抱臂站着。
“是柳东家先前招护院,”段绪言同留君对看眼,反问他,“对吧?”
住持身着道袍,手捋拂尘,立于殿中扫视,目光停顿至最后副棺木上时,方才命道:“雨天不误,盖棺。”
棺盖合,声更沉寂,道观霎时增几分阴冷。
“叫孩童亲眷和抬棺匠都留在客堂等候,戌时到,即刻动身。”言罢,住持转身离殿,所余道士接连去客堂。
正殿仅余穿堂风声,红烛生被吹灭几盏,忽有人影闪过,袅动轻烟随之扑散。
听得声闷响,厚沉棺盖被人推开,稚童面容露出,那人伸手过去探他颈部脉动,正欲将丁甚托起时,身侧却有掌扫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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