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侧黑影轻动,不知何时已侧靠在墙边。柳芳倾回眸看去,留君正抱臂静望他,浑身皆被雨水浇透。
虽说湿得贴身衣裳反还将身形衬得挺朗,但也有些可怜人样子。
柳芳倾转身走去,将伞檐撑过他头顶,才拋过手中钱袋,问道:“救完人,还顺手给这袋子钱,什意思?”
“还你,其中半算作卖身钱,别记错。”
留君再又递过,柳芳倾没接,只借着门下灯,看眼他手上擦伤。旧伤未愈又添些新口子,眼下沾雨水,伤处便冻得更红。
柳芳倾也已静心不少,与她说:“方才是下手重些,待人散,劳你给小群送些消肿止淤药去。”
“明白。”
白霓浅笑应过,轻声道:“丁甚回来。”
柳芳倾问:“人怎样?”
“吸迷药,旁没什大碍。”
风颜楼两年,又是那批北朔细作中年龄最小,过正旦也才十八,柳芳倾平日最疼惜这些正当大好年华少年人,连疼都没让他们挨过下,没承想今日竟会打下这掌。
清亮巴掌回响在校场上,众人齐声跪地,垂首受训。
柳芳倾收手起身,寒声道:“十人轮值放哨,白日黑夜亦有人轮岗,却连个人都看不住,是日子过得太舒服,还是对你们太宽容?来这儿规矩早同你们说过不下十遍,非要每日拿刀架在你们脖子上,才够长记性吗!”
言罢,柳芳倾挥手掷锋刃,刀尖正巧贴过方小群膝头,卡进地面,留着震响。
“记着,人为刀俎为鱼肉,要想再多活日,就容不下半点差池。今日不单单是丢个人事,这种懈怠若是出在旁人身上,致使北朔细作身份泄露,风颜楼就会是你们葬身之处!学不会耳聪目明,也把养懒养散性子趁早给收好,先前没对你们动过手,往后也不想再对你们动手。你们喊声‘东家’,便是将性命都交到手上,不希望宽容和放纵会成为害死你们缘由,更不想你们当中任何人,来日会死在失责之下。”
“说
“去看看,”柳芳倾再往长阶行去,顺带问道,“公子呢?”
白霓静站其后,应道:“还没回来。”
迈阶脚步顿停,柳芳倾转头问:“那丁甚是谁送回?”
——
屋外雨声落得急,柳芳倾撑伞行出时,淌满鞋水。后门外连着条巷子,眼就能望见底,柳芳倾站在雨中,沉默须臾,才道:“淋这夜雨,就没想往伞下躲躲?”
右掌余带麻意,柳芳倾看向方小群被扇得微红面颊,将手攥紧,背过身去,道:“有些话不用再多说,自迈入风颜楼起,你们便已知晓自己归途,而能做,也只是让你们能尽量再多活日而已。”
此话引得众人眼眶骤红,柳芳倾不再多言,抬步离去,走上长阶。
地底校场本乃片旷地,唯有条通往地面长阶还连着廊道,白霓就在廊道上方俯瞰着校场,已候些时。
听长阶处足声渐近,白霓徒带身淡泊,转眸回看,浅蹙眉头渐也舒展开来。
“忘战必危,今日之事还能算作警醒,他们自也明白东家苦心。”语调沉静,声也轻柔,白霓徐徐走近,褪去乐人身份,柔和间添带几分淡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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