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吗?”阮青洲问,“那,用男童压邪法子是谁想出来?”
管献双眼转,道:“是……住持认得个叫严,严九伶人,他想出来。”
阮青洲追问:“什时候?”
“除夕。”
阮青洲轻叩扶手,静静。
靠往唇边碗顿时停,管献干咽口,没再将水往口中递。
阮青洲道:“来个人帮他。”
狱吏应声上前,夺来茶碗,往他嘴边灌去,管献紧闭着嘴,抗拒起来,挥手就将茶碗推翻。
只听声碎响,水亦跟着泼地,管献木着脸,将道袍攥得死紧。
“压惊茶有何玄妙之处,能让监院这般大惊失色,是茶碗出问题,”阮青洲带着审视意味看向他,“还是茶水被人投毒?”
次日早,阮青洲动身去趟北镇抚司。
雨后总带着几丝散不去潮味,灯盏中焰火跳动,烧出灼味抵不过潮气,火光在阴冷中都弱几分。
诏狱刑讯房中,阮青洲坐在椅上,不紧不慢地品完两杯茶水。第三杯再又续满,阮青洲轻抬杯底,瞥向面前那人,悠悠道句:“雨仁观监院,管献。”
管献跪着应道:“殿下开恩,草民真什都不清楚,盘问这久,您再问下去,也是样结果啊。”
阮青洲不语,举杯再又小抿口。
“除夕才想出来,次日便能备好切,着实是,”阮青洲沉声,“雷厉风行啊。”
管献不敢言语,将头埋得更低。
“尉升。”阮青洲侧首唤声,尉升顿然会意,叫人将几幅画像呈递至管献眼前。
尉升用刀鞘点点地,对管献说道:“哪幅画是严九伶,指出来。”
管献眉皱,缓缓抬起头,往地面几幅画像看又看,半晌后,指头才犹疑着停在张画纸上。他道:“好似是……这人?草民也记不太清
管献脸色变,伏身叩首道:“殿下恕罪!压惊茶只是普通白水而已,草民坑骗百姓有罪,但从未有过害人之心,还请殿下明鉴!”
阮青洲说:“普通白水自然没什玄妙,但附近住户家中井水就不同。年后各家青壮年皆忙于农活生计,只留孩童老者在家,而家中井水受染,喝进肚中,便就患上痢疾,如若这都称不上是害人,那监院觉得,此举是在积德行善?”
管献又叩声:“草民不敢!草民也是听住持吩咐办事,身不由己,但住持人在何处,草民当真半点都不知情啊……”
“住持身在何处,暂时没那关心,”阮青洲说,“想问是,你们砸碎神像,又用痢疾制造恐慌,是为什?”
“是……”管献支吾道,“是为诱骗百姓前来买压惊茶,然后从中获利。”
自被收进诏狱后,莫说吃到饭菜,便是连口冷水都喝不上,这生生地渴日,管献嗓子眼干疼,看着阮青洲,眼巴巴地咽好几口。
见状,阮青洲抬指朝人示意,尉升唤人倒来碗凉水,往管献手边递去。
管献犹疑着不敢接。
阮青洲轻转茶杯,说道:“是从雨仁观里搜出压惊茶。”
听,管献果断伸手接来,正要张口喝时,才听阮青洲又说:“只不过刚出观门,就被粗手粗脚手下打翻,但他们在附近百姓家中讨些井水,掺满,也能解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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