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端而起痴缠,亦是无端而起疏离,他们谁都没再与谁交谈,直至今夜。
眼下屋门轻合,两人站在廊下,又是阵沉默。
“往后……”
两人同出声,柳芳倾停顿,先开口道:“往后白薇还是要回到戴家,你要让她习惯住你府上,多带她与戴二公子亲近。”
崴伤还未痊愈,柳芳倾跛脚慢行着离去,正要下阶时忽被抱起。
可漂亮美人皮囊变作憔悴病容,也将男子本相衬得明晰。柳芳倾患病前几日难得清明,常常昏睡至日夜不分。高热终才退下时,他汗湿身趴在木床上梦呓,醒后才发觉衣衫已被褪尽。
腿间览无遗,佟飞旭却是若无其事那般拧干湿帕,细细地替他擦过胸膛、手臂,乃至腿根。后来两人也未再对此说过言半语,但佟飞旭显然变得疏离,仅是照常替他送饭、煎药、更衣,时而柳芳倾高烧复发,他在旁守夜,也只是沉默不语。
柳芳倾知道他不喜欢男人,还是在病愈那日刻意下床崴伤脚。
“想沐浴。”
柳芳倾像是浑身透着病气,羸弱得不能站起,被他当作只豢养兽物,剥去外衣,托抱起身,浸入水里。
也是好事,总比什念想都没留要好,人这头脑,能记个五年十年,再长些,没什东西寄托,指不定就忘。”
“忘却会比记得更好,”白霓补上句,“时而是这样。”
赵成业抬起下巴指指她发上步摇:“但白姑娘不也和样,选择记着吗?”
两人各自笑,抬头望向亭角,那片夜空余着些淡光,云散,月便露出轮廓。
廊前阶上,白薇举着草编鸟雀望月,困便枕在柳芳倾膝上。没多时,手上鸟雀滚下阶,柳芳倾垂首才见小姑娘睡得熟,正要将人托起,却与俯身过来佟飞旭碰手。
佟飞旭双臂有力,身量也高,抱起他亦是游刃有余。柳芳倾再像只任人宰割病宠,被迫窝在怀里。
“你不喜欢,就不必非要如此。”他推着佟飞旭肩头,就要跳下去,那人
掌心隔帕贴近肌骨,有力手指覆上肩头,缓缓揉下,佟飞旭目光直入水底,腕骨再被攥住,水花随之溅过双眼。
他淡淡地抵回柳芳倾抗拒力道,似是无关风月地替他擦洗着,却在无声中与他暗暗较劲。
水声扑腾,激荡得厉害,不知谁先失理智吻上前去,便同扯破两人之间长达半月僵局,所有积压已久情绪顷刻间爆发,全成疯癫欲望。
挑衅般亲吻带着嘲讽,佟飞旭被拽进水中,怒着手掐起面前脖颈,将人狠狠按在桶边,惩罚似吻回去。
事后未眠,柳芳倾独坐山坡远望天边,看至晨光熹微,回身时撞上双凝视已久眼,却生疏般,与他擦肩而过。
指尖相触,柳芳倾屈起指节,佟飞旭却是神色不动,自他手中接来白薇,进房门。
房中灯火浅暗,佟飞旭揭被替她盖过肩头,清冽男声却自身后传来。
“不是说今夜带她回府吗,怎回来?”柳芳倾轻拧手中湿帕,正欲上前替白薇擦脸净手,帕子已被接过。
“她更习惯这里。”没有任何眼神交错,佟飞旭淡淡声,转身回到榻侧。
动作细腻,佟飞旭耐心擦过白薇鬓角、脸颊,如在照顾病弱时柳芳倾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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