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泊文沉默退后,就要走时,梁奉猛然回神,自牢柱间伸出双臂紧攥他衣摆。
“晟王!晟王!”
梁奉拖着铁链,颤颤地取下扳指举至眼前:“王爷您看,你为盟信物,如今还——”
衣摆经人扯回,扳指随之脱手,落地俱已碎开。
“权阉当道,自能收为己用,但权阉误国,也可以当做从未需要过
“不必。”佟飞旭抛下碎银,头也不回地走。
——
刑部大牢中,阮泊文负手停在狱前,双目清冷直视前方。
“公公百般心思寻过来,不会仅是为这跪吧。”
梁奉正跪在牢柱前,却也沉静:“先前东宫有内阁相助,力压各方势力,与王爷同盟,也算力排万难,才使得王爷盛名广传,此次受小人暗算,王爷正是雄起之时,理当还需内宦相助吧。”
娇柔女子跪在膝前,犹能嗅见男人身上冷冽酒味,纵没见过腥风血雨,却也不免想起冷雨下兵戈铁甲,心中打寒颤。
她忍着不安靠上前去,指尖上挑撩过衣摆,忽被那人挪膝抵开手腕。
下颌经人缓缓抬起,女子面带桃色,满含春意,却被那淡漠双眼看得生怯,也还是带着媚态,将肩上薄纱缓缓褪至白皙胸口。
佟飞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若审视狱中囚犯那般沉静,浑然不敛那身逼人威严,他不疾不徐地挪眼打量,目光再度落往白净额角,却总觉得缺什。
缺道疤。
“内宦,”阮泊文不以为意,垂眸看向他,“那你可知,前次太子禁足,东宫为何遣散宫人?”
记起前次东宫遣散宫人最后都陆续进十二监。梁奉方觉疏忽大意,脸色忽变。
阮泊文道:“博弈既看重能力,也讲求时机气运,未到最后步,都难定出胜负。正如你,原以为太子那日上奏参是意气用事,哪知自惹怒父帝那时起,便已合他心意。禁足与否其实都无妨,就算当日父帝没有下旨遣散东宫宫人,他往后也定会刻意走到这步。让东宫之人进入十二监摸清你势力,再顺势慢慢掌权才是他目。父帝忌惮阉党已久,纵是对东宫有所戒备,但若是定要在阉党和东宫两方中做出抉择,他自会倾向太子那方。”
梁奉后知后觉,在愕然中渐渐失底气,软下脊背,跪坐在地。
阮泊文缓缓倾身,沉声道:“为个流民就能忙得左右不分,掉进别人圈套里却还沾沾自喜,公公太高估自己,现今十二监都已不在你手,你于,又有何用?”
指腹虚虚地往额角探去,勾出道疤痕轮廓,他想起自己亲吻过柳芳倾那处伤疤,情至浓时两人贴唇相拥,水乳交融,像深爱那般,可如今掌心所念温度早在方才便已逃散,他不甘地回味着和那人交欢时愉悦,至面前那女子倾身靠来时,不带丝留情地侧首避开。
“可以走。”佟飞旭漠然拒人,回身冷冷地捏着酒杯摩挲。
习惯是可以变。
犹若句狠狠讽刺,却是语成谶,佟飞旭生出些受制于人不快,仰头饮尽手中酒水,扣下杯盏起身出房门。
老鸨迎来:“贵人!贵人当真不再看看,按您意思,楼里姑娘挨个儿都来遍,贵人若还是不满意,这儿小倌也不错,您若想图个新鲜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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