怯怯地叫声“哥哥”,白薇趴向佟飞旭肩头,双手搂着不愿再放。
戴赫捂起面巾不敢再露脸,
哗然过后死寂无声,萧瑟中再不见燕雀重归,只听声声冤情道来,罪证骤然挥落那时,阮誉之拍案而起,众人跪地。
“戴千珏蒙冤案所系重大,即日开启三司会审,彻查朝中贪恶之徒!司礼监秉笔太监严九伶因安置流民有功,暂时接理十二监相关事务,东厂暂由锦衣卫接管,命东厂督主刘客从五日内将所有事务交接至指挥使手中,不得有误,届时以功论赏,再谈其他。”
阮誉之拂袖离席,众人拜送噤声,只待秋风掠过寂静,带起片嘈杂声响。
五日之内。段绪言沉静望着地面,在身侧穿行而过身影中抬首,越过人群看去。
目光落定那时,阮青洲恰也迎风回首与他相视,却如在江岸边说出道别那时般默然。
戏台之上,布防图款款展开,赵成业背对幕布自白,只听远处风来,似声长叹,恍惚之间,烛火摇曳,映于幕上朦胧身影却在光影中与旧日重叠,恍若从前——
“千珏,趁家中布置灵堂,今夜给你添扰,但外头设流水席宴请百姓,总也合你心意。”
酒水洒至地面,高仲博扣下酒杯,指触摸纸面,手边烛泪淌落灯台。
“没和你说,老二已在清戊寺安身,这张本该存放在兵部布防图,明日便会放进仲景棺中,此后他到寺中忏悔,老二便在那处养伤……怕他恨,方才历经家毁人亡还要伤及心神,思来想去,这些都还是先瞒他几时为好。飞旭自小跟着你,说同你家老大老二胜似手足也不为过,晚些便向陛下提请,就将飞旭调回皇都,等来日你罪名洗清,老二得知真相,便交由飞旭照看。至于梁奉与关州蠹虫勾结证据,会全数交至老二手中,仲景理当拼死护他平安,助戴家平反。倘若此举能够顺利进行,待布防图重见天日之时,梁奉罪证收齐,既不能坦然地存活,自要以罪人身份死去,死后你若能来见……”
酒杯碰落,指尖胆怯缩回,高仲博顿停半晌,摇头惭笑:“不……还是,不见。”
段绪言面沉如水,终才觉出分离实感,宿命那般,怀中仅存余温骤然溃散。他轻蜷指尖握住缕风,又怅然松开。
他们相拥不得,始终如此。
——
月上梢头,北镇抚司亮起灯火,白薇才见戴赫,却因那张烧毁面容心生怯惧,只趴靠在佟飞旭背上。几人就这多坐几时,白薇闷闷不乐,垂着双眼,靠在佟飞旭耳边私语道:“白薇想寻东家。”
看小姑娘委屈得噙泪,佟飞旭只好单手搂起白薇,让她同戴赫远远地道声别。
难回当时,旧梦终成片云烟,时隔数年传至旁人耳中不过只是拼凑回只言片语,真相落到最后,也仅剩柄因染血而生锈钝刀,还在向世人道述触目惨烈。
血迹成锈,刀身出鞘,犹见天光下刎颈溅血身躯倒落,被人拥至胸前。僧人蒙着半面,手捧锈刀踩阶上台,跪身行礼。
阮誉之眼神稍避,慢声问道:“台下,何人?”
僧人缓缓揭下蒙面布袍,面目示人那瞬,烧坏皮肉清晰可见,半张面容疤痕交横,触目恸心。
“庶民戴赫,在此叩见陛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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