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望疆缓缓扶杯,却也淡然:“早便听闻远在南望时,珵王就与世子交情不浅,今日见才知所言非虚,那世子在北朔倒是也寻见个稳妥依靠。”
“中书令此言着实是抬爱,受之有愧。世子乃是南望求和心意,来到北朔人地两生,倚靠只能是父帝和帝王权威。但世子毕竟在
段承抬杯轻叩,沉肃道:“出言无忌。”
太后却是不悦,伸手让温仑来身侧,慢声道:“温仑出嫁,哀家本就忍痛割爱,中书令办事向来稳妥,今儿个场面,别扫兴。”
“太后提醒是,臣在御前失仪,又扰温仑公主大喜,着实不该。”
程望疆俯首拜下,随后就朝阮青洲举杯:“老夫考虑欠妥,世子见谅,这酒,老夫再敬世子杯,望世子赏脸,也算给老夫个台阶下。”
阮青洲默然举杯,正欲饮下,却是被人出言劝止。
身侧默然睨去眼,温仑见状,却只对他无辜眨眼,引得段承无奈回眸,跟着饮杯。
风波暂平,台下乐声也歇下阵,李之蹲身斟酒,却听曲声渐起,细细听竟也耳熟,忽而忆起什,他手颤,酒水洒出杯沿,双微怔眼还未清明,腕部已被阮青洲轻轻扶住。
台下奏正是《风尘颂》,虽未填唱词,但此曲早已传遍南望皇都,又被关州百姓传颂至关州,光听曲调都已耳熟能详。
程望疆远观阮青洲神色,开口言道:“念及南国世子远离故土,必然怀念乡音,老夫前往关州趟,便将此曲带来,以减世子思乡之情。”
程望疆目光紧随,朝身侧之人示意,副织锦图便已呈至阮青洲面前。
宫人随之将新倒酒水递送至阮青洲身前,程望疆道:“既是求世子谅解,怎能不奉上酒水致歉,世子还是喝老夫这杯吧。”
若有所思,阮青洲垂眸静看,迟迟未接。
段世书起身笑道:“宴席也才过半,频频饮酒倒先饱腹,不如替二位饮下这杯,也不要可惜诸位桌前佳肴美馔。”
段世书正欲出席,那旁酒杯已被人截下。
“世子长日不服水土,郎中曾交代酒水不能多饮,是疏忽,没与中书令说清。”段绪言神色寡淡,两指夹杯轻晃,抬眸瞥暗藏冷厉,令人心惊。
“既然要谈睦邻安邦,那今日臣便在此借花献佛,还望陛下和温仑公主不要介怀。”
程望疆朝段承行礼,转头笑道:“此乃暂居关州南望军民亲手织造而成。放下手中兵戈,自要回归农耕,未有战火侵扰,让南望军民多学些织造手艺,也算人尽其才,才有所用。得知世子难得在这等场合露面,他们方才没日没夜赶制出这副织锦图,也是用以慰藉点心意,还请南国世子笑纳。”
先贬南望帝王和储君,又奏《风尘颂》讽刺南望君臣漠视关州民情,要靠北朔细作相助,最后赠副织锦图,当众暗示南望战俘俯身躬耕,再无抵抗之力,以示南望已被降服。今日场鸿门宴,妄图羞辱南望心思已昭然若揭。
此图收与不收都是屈辱,阮青洲被架至进退维谷之地,只平和擦过杯沿,语未发。
见气氛凝滞,温仑开口打趣道:“中书令如何能够偏心至此?今日分明是为本宫设宴,风头怎还让世子占去,父帝,您可要给皇儿争回这主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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