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前方也不像是能停马车地方,宫廷设宴送客,若是入夜宴席未散,惯常都会派步辇或是马车来接人,你们怎……”
李之正说着,手臂经阮青洲朝前轻轻扯,他停声看去,却见阮青洲脚下不稳,踉跄时赶忙上前将人扶把。
是时手间被塞进块布帕,李之借扶人动作将东西藏进袖间,怨道:“你瞧,脚下石路坑坑洼洼,也不平坦,主子本就醉酒,都走不顺。”
眼眸微动,宫人停步回首,举灯上前:“世子可还无恙?”
“应是不胜酒力,出虚汗,”阮青洲微微侧首,“李之,帕子可在你身上?”
“许久未吹,已是生疏,”段绪言持箫点地,斜放在坐垫上,“皇妹见谅,就不献丑。”
段绪言淡漠退开,入座后不咸不淡地酌酒浅尝,抬眼却与阮青洲对视须臾。
饮酒已有些时,阮青洲脸颊显出淡红,便连眼都是涩,涩得迷离,更将泛起媚色,旖旎多情。
果真是媚药。
段绪言张唇碰酒,舌尖抵齿,极慢地品着酒中辣意,眼神隐没在喧嚣中,越不分明。
府上安身,若出差错,问当然是珵王府责,不然,中书令担吗?”段绪言轻淡笑,抬手将酒杯靠在鼻下细嗅,眉眼微不可察地露寒。
目光越过众人,朝铁风暗暗示意,段绪言张唇就要饮下,却听段承沉声唤。
“珵王。”
段承不怒而威:“责有所归,倒不必你节外生枝。”
段绪言听得明白,段承此言是在警醒他不要插手,今日各国使臣在场,程望疆番话语针锋相对,他若是替阮青洲挡下这杯酒,无论如何辩解,也是认自己与南望太子之间交情。他本就才恢复皇子身份,还未得北朔众人认可,再与敌国太子不清不白,就是自毁前程。
李之上下寻摸遭,惊道:“主子没有递过帕子给,该不会落
那旁,虽不是第回尝到这种如饥似渴滋味,但药效起得太快,阮青洲手间发颤,冷汗都已将脖颈打湿。
程望疆步步为营,逼他入套,只怕就那杯酒被下药,可如今酒杯早被人取走,空口无凭,程望疆自然不怕他告发,席上又是众目睽睽,再不能久留,阮青洲饮茶压制燥意,刻意碰翻杯盏。动静起,阮青洲顺势以不胜酒力为由求请提前离席。
行步于宫廷时,仅靠宫人在前打灯引路,可路走去,却是越发觉得冷清。
李之跟在身侧,警惕地朝旁打量:“公公可是记岔?记得来时走不是这条道。”
那人笑答:“宫廷大道小道交错,不走同条路也是常事,世子不必担忧,若是觉得路黑,前方也就亮堂。”
段绪言指尖暗攥,不过片时,手中杯盏被人接过,阮青洲痛快饮,倒扣杯口示意,未向他投去眼,已是揭摆坐回席位。
程望疆自也饮酒回敬,安然入座,段绪言沉眸细细地摩挲指间酒水,平静之下,乖戾隐隐浮动,总让人觉察出几分威胁。
“三哥。”
温仑轻唤声,打破沉寂,她上前牵来段绪言手臂:“让他们停奏乐,听闻三哥吹箫技艺卓绝,就赏脸给臣妹献曲吧。”
曲《风尘颂》终被叫停,段绪言持箫轻抚,竟已觉得生涩,他侧望门外霜雪,回眸时目光淡淡略过人,停在箫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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