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升犹疑,开口道:“指挥使长居在此已年有余,陛下多次询问,赵成业都以指挥使追缉在逃细作为由应答,但长此以往,只怕圣上起疑,指挥使当真
佟飞旭洗过碗勺不过片时,门外来人,柳芳倾还睡着,他看过眼,开门带人绕过庭院,进书房。
来人正是尉升,自被撤职后,尉升借住赵成业家中,已是副江湖客模样。
两人深居在此,柳芳倾心求死,不能再出他视线,佟飞旭挪不开身,只得托尉升采买日常所需,来时捎带说些皇都消息。
酒已温热,佟飞旭推过杯盏,身坐窗侧,偏头正能将院中入睡柳芳倾纳进眼底。
尉升尝酒,道:“应指挥使所托,此次带镇痛药理当会比先前更见效,但用多恐会嗜睡或是成瘾,若非必要,还是得少量少次。”
足踝血流如注,柳芳倾疼至颤栗,冷漠笑起。
“想,但还不能。听说,御旨是活捉吧,少,你怎复命?”
“是,不论诏狱还是刑部大牢,只要回到皇都就是插翅难逃。你是心求死,”佟飞旭淡淡抬眼,“但不允。”
颈上掌劈来,柳芳倾在昏厥时被扛上肩头,再醒来就已到南山。
条伤腿无医无治,仅仅止血,佟飞旭任它作废。后来柳芳倾藏刀划腕,佟飞旭便收走切尖利东西。喂食、更衣、洗漱……佟飞旭极其耐心地打理着他切,要他白日黑夜都离不开自己视野。
左脚软塌塌地靠在椅上,至今未能下地,连着右脚踩动时都绵软无力,可见佟飞旭仍是不动声色,柳芳倾偏就较劲地蹬脚。
佟飞旭沉默抵回,端粥喂到他唇边。
“张嘴。”
柳芳倾冷下神色,抿唇避开,蹙蹙眉:“说,疼。”
佟飞旭不以为意,两指掐正他脸:“自己作孽,忍着。”
“辛苦。”佟飞旭挪杯与他小碰致意。
两人饮下。
尉升取出沓册子放在桌上。
“这是北镇抚司半月以来事务和情状,赵成业托带来给指挥使过目。”
佟飞旭默然收下,将手边折子推过:“上月述职公报,烦请尉兄带回,还是和先前样,由赵成业上递至御前审阅即可。”
他求死。
所以佟飞旭把他养成残废。
柳芳倾也确实就是在靠他人活着,冷时躺在屋里避风,晴日被抱到院中沐光,沐浴时光赤着身子浸在浴桶中,任他摩挲摆布。旦被挑起欲念,他们就会报复般地把彼此都拽进情爱这片深渊泥潭里,要谁都脱不开身。
柳芳倾不想看他当什狗屁正人君子,佟飞旭亦是攒着恨怒,借此转嫁到他身上发泄着。
眼前碗热粥喂完,佟飞旭替他擦过嘴角,柳芳倾提不起半点兴致,乏懒地晒着暖阳,眯眼浅睡。
作孽。
柳芳倾失笑。他是作孽,分明早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,还偏生招惹来风花雪月,如今用尽切方式自毁,却都砸在佟飞旭这团棉花里。
原先他本该在路州被锦衣卫押回皇都受刑,佟飞旭途中却要将他带离。自囚房大开那时起,柳芳倾就已猜见他来意,于是趁时从他腰间抽出匕首,当场挑断自己脚筋。
“你带不走。”柳芳倾说。
佟飞旭缓缓下蹲,自他手中拿回匕首,插入地面:“很想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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