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世书面对尖矛,跨步下马,将被压下肩头时傲然挺背,抬靴上阶,步步行去。
他抬声:“眼下未有论断,下此断言也太过草率!儿臣急于向各州发出勤王之请,是因记挂父帝安危,又听段绪言在行宫外发出与禁军同谋、觊觎帝位不轨之言,可封求助手书总是出自中书令之亲笔,今日闹成这样场面,才要问,中书令发出误导之言,究竟是何用意!”
“是何用意,事到如今,珘王怎还反问老夫?”
闻言,脚步渐缓渐停,段世书紧攥双拳,目光在程望疆和段绪言间回转,终已明白今日局面。
是时程望疆已至御前拜身:“陛下,年前为温仑公主设宴当日,是臣年迈愚钝,将丧子之痛转嫁到世子身上,本欲让宫人杜生营造出世子误闯后宫假象,借此羞辱世子,却未料罪人杜生擅作主张,自宫外寻来酒色之徒欲对世子行不轨之事,事发后,臣惶恐不安,恐怕此事加剧两国矛盾,遂向陛下自请前来关州,助力促成归还南望战俘之事,可世事难料,不想战俘被杀,两国战事无可避免,珵王也在途中遇刺,下落不明,劫后余生方才平安归来。再到商议是否与南望和谈之时,陛下抱恙,封闭行宫,珘王却忽以宫宴命案胁迫老臣写下这纸文书,请各州主营将士前往关州,为他所用,臣昏聩胡涂方才犯下此等大错,望陛下——”
国开战乃至父帝莫名染疾、中书令受胁,恐怕都是你步步为营,为夺帝位才想出来阴谋诡计。是可惜,父帝苦心孤诣培养你,却不承想养出个天生反骨之人,若不是中书令想方设法递出手书,改日珵王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弑父篡位。”
极轻声笑,段绪言屈指弹刀刃,传出清脆震响。
“珘王不愧是帝王嫡子,不愧是往日文臣眼中最适合登上储位之人,有皇后族帮扶,内可偕同六部,外可拢纳西域,还能光凭纸真假不明文书便能召来北朔数万大军。不过今非昔比,嫉贤妒能旦过头,人就会变。”
段绪言淡然迈步,再朝前行:“今日你各执词,旁人也难辨真假是非,所以还是要问中书令,叛到底是谁。”
掌心贴上殿门,推动那时,天光自宽长地面映出道人影,文臣排列其中,迎着那道长影望去,段绪言身躯在乍然而入光中朦胧若现,映入人眸中。
“你撒谎!”段世书迈步大跨上阶,入殿前几刀架于脖上,他狠力推开,下跪于御前
沉肃而威严双眼,于高位俯瞰众生那般,渐向殿外看去,段承十指紧握扶手,只沉沉道出句:“押来。”
薛秋霖受命,转身骤挥手,禁军忽自八方涌现,刀刃长矛时架起,已将主殿周侧堵得水泄不通。
见段承安然坐于高位,众人惊愕,矛头皆已转向方才信誓旦旦领兵攻门那人。段世书紧握缰绳再又松开,双眼稍稍闪动,在见到程望疆那刻,瞬间暗沉下来。
前来勤王主将见状,当即下马缴刀,跪在殿前。
“陛下恕罪!等均是接到珘王勤王之请方才日行千里而来,只听珘王称珵王挟持陛下,欲同禁军统领合谋暗夺帝位,为此,臣等怀着腔赤诚而来,却未料踏入他人陷阱,不仅惊扰圣驾,反还被扣上反叛之名,着实罪该万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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