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时天际烟火飞起,绽开刹那却听爆竹猛然惊鸣,红纸燃烟中,声拍案惊起,引得行人唏嘘。
“后来呢后来呢!”
茶楼内,听书小孩挤在人群前,托腮靠着椅面眨眨眼。
说书人手边摆着半碗热茶,抬手饮,接道:“后来,说那北国太子自焚后,世美名也都化为灰烬。所谓出资建庙,实则是为将出家后南国五皇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关州,绑在新寺钟身内,在敲钟声中活活震死,而所谓照料手足,不过是为夺储位俘获人心逢场作戏,待立储大典过后,那位北国大皇子便已没踪迹,直至年夜烟火燃放过后,城内多出许多焦黑碎肉,方才让人知晓,北国大皇子原是被人碎尸,还制成烟火。北国皇后得知后登时气短,自此偏瘫在床,北国皇帝亦是大怒,得知出于太子之手时却是为时已晚,也才知太子这几年归顺及隐忍,都是为让他得到最狠毒报复,可太子焚于火中,已无全尸,叫他想恨却恨不得!是仇,亦是怨呐!”
惊堂木再拍案,说书人怅叹,俯仰间收钱笸箩中却是落进个囫囵山楂球。
如此想着,忽而听见门响,再看门前素白灯笼晃荡,小孩打寒颤,便懵懂地捏着红纸跑远。
铁风是最后个离开府邸人,段绪言照例在年前放归府中人回乡探亲,程望疆来好几封信,铁风留到最后,终也踏上回程。
薛秋霖娶妻,年底薛赈便也留在皇城。段绪言别铁风,锁起大门,回屋伸手触探床榻时,上方只剩下衣冠。
他走五年。骨头也跑。
段绪言混着烈酒饮下青梅汤,上缀桃花是晒干后封存,泡开后总觉得少什味道。他躺在以往阮青洲位置上,才发现那里原来看不见窗外透进光。
个错愕抬头,说书人就与趴在楼梯扶手上少年四目相对,就见那少年手中只空签横拿,其上糖渣还挂着晶莹。少年还没来得及委屈,便被男子提臂托起,也就顺势跳起,继而张腿挂在他腰上。
“没吃完,不开心。”丁甚趴他肩头,委屈地用签尾轻轻戳戳段绪言背。
段绪言笑着捉捉他颈,抬步下楼:“再买。”
见状,说书人慌忙举扇,叫道:“哎!怎就走之,那
段绪言自嘲地笑起来,他披上阮青洲衣,浑噩地听见阮青洲在他耳边说着“百岁无忧,眉寿万年”。
他觉得阮青洲在诅咒他,便赌着气醒,醒时夜空片烟火灿烂,碎裂声震动心扉。阮青洲味道彻底消失,段绪言埋进被褥也寻不见,忽然就觉得冷,他用长箫点火,再提酒洒路,火光被引出,燃水榭和木桥。
中庭中梅开得太好,几点深红越发衬得桃枝寂寥,段绪言也并烧。
周遭火舌吞着人,远处房屋已在热浪中成影,段绪言站在两人相别地方,远听烟火升空,似见他备礼在皇城之上绽开,带着段世书碎肉如开放花瓣那般时绚烂,再散落向地面,被人践踏,再想清晨寺庙又有钟响,绑在老钟里尸身过这久,理当也成枯骨罢。
手中玉牌长日经指腹摩挲,刻字似都磨润,段绪言念着这些,看到火光中片桃花绽开。他走向阮青洲,缓缓笑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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