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瑟缩着,头又被轻敲下,师父那要命嗓音在他耳畔响起:“你躲什?坐直。”
谢静微神情凛,挺直小身板,老老实实道:“害怕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
徐应白病没好,
却不想魏璋居然悄悄去联系肃王!
真是……徐应白想会儿,给远在长安花天酒地魏璋安个恰如其分评价——愚蠢至极。
忠臣不近,反而朝令夕改去投靠野心勃勃藩王。
肃王那样虎狼之人,魏璋与之谋划,无异于与虎谋皮,肃王得个皇帝,岂不是扯面大旗,挟天子以令诸侯!
徐应白把桌案上地图拿过来,草草看眼,心下已经有计较。
当为冲天而上蛟龙!
而此刻“蛟龙”本人并不知道曹树心中对他赞叹,他正靠着手掌,微微闭着眼,副快要睡过去模样。
按照这路程,行到长安还要十几日,徐应白打定主意要好好休息,顺便琢磨下接下来该怎办。
前世回长安后不久,乌厥就再犯边境,他本想再度请命前往嘉峪关,晋灵帝魏璋却声嘶力竭地说要南渡,他力谏未果,跪在宣政殿那整晚要陛下收回成命,也没换来晋灵帝回心转意。
只能着手准备南渡,想着把皇帝送过去,他再渡江回到中原平乱,没成想竟然在刚刚启程回长安时,就被肃王府那群弓箭兵给射成刺猬……
声音响在他耳边:“无事。”
曹树闻言松口气。
而后又急急补充道:“若太尉有事,尽可叫下官!”
他话音落,那帘子就放下来,曹树只见那闪而过苍白下颔微不可察地点点。
曹树紧张脊背放松下来,他完全不敢怠慢这位年纪轻经太尉大人。
既然魏璋非要南渡去给人当孙子,那就让他去。
不仅让他去,还要送他份大礼。
徐应白冷漠目光扫过长安二字。
谢静微看见自家师父那淡漠神情,冷峻目光,不由得抖,想着又是哪位大爷要倒霉。
总不会是发现自己没专心练字吧!
真是……功未立,身先陨,死得那叫个惨烈,尸体估计全喂鱼。
徐应白支着脑袋,手里毛笔吸满墨汁,墨水滴落在信纸上,正将“陛下”二字给糊个严实。
想来此时魏璋也快与肃王魏景明暗度陈仓。
徐应白前世忙得没空管魏璋干什,这昏庸皇帝除花天酒地就会炼丹嗑药,除年纪尚轻折腾不死以外没什可以称赞点,放几个能干大臣守着,还堪堪能挣个守成之君名声。
他也就没防着魏璋。
若是在四个月前,他或许还会对徐应白嗤之以鼻,介文官,因学道而被先帝看重任为顾命大臣,虽素有才名,也政绩斐然,百姓敬爱,百官敬佩,但过于自信,竟也不自量力地自请前往嘉峪关抵御乌厥?
乌厥骑兵之骁勇,连能谋善战,打半辈子仗,拥有整个大晋最优秀骑兵宁王都称病说不能前往抵御乌厥,这个二十多岁年轻人有何自信自请前往边关!
可是四月以来他同徐应白同抵抗乌厥入侵,这个年轻人坚定心志与遣兵调将能力让他惊叹不已。
不过其下手快准狠,斩杀叛军凌厉也让人心惊。
曹树感叹,难怪此人会被点为现今陛下顾命大臣,果非池中物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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