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是近乡情怯般,他几乎有些不敢抬眼。
躺在床上人真真切切地睁开眼睛,正安静地看着自己。
付凌疑下意识狠狠咬下舌尖,生疼。
不是做梦。
入目是片灰暗,他适应好久,终于略微看清眼前事物。
而后他微微垂下眼皮,余光看见床边窝着个人。
付凌疑盖着层薄毯,蜷缩在床边。
他只将半个脑袋搁在床上,留给徐应白个乌黑发顶。
徐应白安静地看着他会儿,眼眶微微有些红。
他定定地看徐应白会儿,目光逐渐柔和下来,然后他扯扯因为刚才动作而掉在地上张薄毯,重新把自己团起来,窝在徐应白床旁边,垂下脑袋重新休息。
等付凌疑陷入睡梦中,徐应白放在柔软锦被上手,轻微地动动。
他其实很早就有断断续续意识,偶尔也听得到周边人细碎声音,能察觉得到别人触碰。
可是身体太过疲累,徐应白因此直没能睁开眼睛,往往是有会儿意识,就会陷入阵长长沉睡之中。
他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,只察觉到每次意识苏醒,身边都有个人在陪着自己。
白旁边,轻柔而小心地捂着徐应白手,感受徐应白身上温度。
指尖传来,细微血脉颤动让付凌疑感到心安。他深吸口气,小声对徐应白道:“快到除夕,你要是睡好话,就早点醒过来吧。”
他说完,偏殿内就陷入片寂静之中。
没有人回答他。
良久,付凌疑轻轻支起身,伸手小心地将徐应白鬓边乌黑碎发撩开,哑声道:“没事,多睡会儿也好。”
然后他艰难地抬起两根手指,去抚摸付凌疑落在自己手边乌黑发丝。
付凌疑还在睡梦中。
但他感觉似乎有人在轻轻地撩开他头发,温柔地触碰他发顶。
付凌疑心绪下子炸开。
外头狂肆风雪瞬间变得遥不可及,他耳边只剩下阵不明轰鸣声,而后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,缓缓地抬起自己脑袋。
尽管徐应白意识不甚清醒,他还是认得出来,陪在自己身边是付凌疑。
有时付凌疑会低低地同他说话,说些宫里宫外事情,或者说关于谢静微、玄清子、魏珩等人如今在干什,偶尔也会给他念些话本和诗句……
如果不说话,付凌疑会握着他手,轻轻地揉搓,亲吻。
徐应白想要回应他,哪怕下,却总是不等动动手指,就重新陷入昏睡中。
而在这个风雪夜里面,徐应白终于积蓄够力气,费力地睁开眼睛。
前世那三年相比于现在就是大巫见小巫,不就是多等些时日吗?付凌疑靠在徐应白床边想,如今现在已经很好。
至少徐应白是活着,有常人体温,有心跳和呼吸,而不是具被冲入江河找不到尸体死尸。
从白天深夜,雪下停,停下,等到两更天时候,雪又大起来,庭院内枯枝被风雪压断,发出声重响。
付凌疑猛地惊醒,乌黑瞳眸闪过丝冷光,他下意识握紧随身携带短匕,脊背都弓起来,副随时准备跳起来和人搏命样子。
等过许久,他发现那只是枯枝被风吹落在地声音,才缓缓放开自己握着刀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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