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声音温雅有礼,蕴着淡淡笑意道:“很够。水满则溢,有违初衷,不妨请他出来吧。”
谢苏身体再度下落,无尽虚空之中,星辰幻影仿佛触手可及。
须臾之间,幻影消散,他已经踩在片坚实地面上,牧神剑还背在他身后。
眼前是方别致小园,当中座两层木楼,藤萝蔓延到低矮篱笆上,开满串串铃铛般花朵。
明无应坐在园中,手执枚黑子把玩,看到谢苏,随手将黑子扔回棋筒。
而那些天上星辰尽落棋盘之中,化为白子,气吞山河。
这局,天地为子,似有三千大道横陈棋盘之上。
宇宙洪荒,日升月落,仿佛都在执棋人念之间。
不知要什人,才执得这局棋,将天地万物信手捭阖。
这个念头浮现在谢苏心中瞬间,棋盘之上流风云雾全数向他涌来。磅礴气流随他呼吸吐纳,以他为中心扩散开巨大漩涡,天地间无数灵气奔涌而来,汇聚于此。
霎时间,个念头撞进谢苏心间。
这是幻术。
他不假思索跃入深涧,碧水涌流之间,伸手抓住那枚不会逐水漂流落叶。
在谢苏握住那枚落叶瞬间,岩壁、石阶、清溪、落石全都化为虚无。
谢苏身子空,当即向下坠落。
来,仿佛他再向上走几阶,就会支撑不住摔下去。
谢苏呼吸十分深重,显然是在山势催逼和肩上压力重负之下,身体已经濒临极限,好似能听到自己体内骨骼细微崩裂之声。
亦仿佛有个温和淡然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。
“既然这柄剑这重,扔便是,为什还要背着它呢?”
溪水汨汨流淌间,谢苏只觉得那声音无孔不入,如密网当头罩下,令他无处可避。
与他对弈人是个身着白衣清雅男子,眉目柔和,此时望着谢苏,微微向他颔首。
“失礼。”
他坐在个有两只木轮椅子上,双腿上搭着厚厚
天地震动间,牧神剑忽然出鞘,剑光照亮寰宇九天。
碧落中传来明无应声音。
“玩儿够?”
谢苏正待出声,但身处庞大漩涡中心,无数灵气贯入他身体,时之间根本无法开口说话。
直到另有声轻笑响起,谢苏才发觉明无应那句话并不是对他说。
眼前景物似流风划过,无数团灰色迷雾样东西来回往复,最终风流云散。
谢苏身在半空之中,见到自己此生从未见过景象。
脚下极远处云雾流淌,其间突起无数黑色高山,星罗棋布。
头顶则是星河万丈,无数流星拖曳长尾,直坠而下,有如混沌初开。
那些云雾间黑色高山似乎化为颗颗黑色棋子,纵横天下。
压力之下,谢苏额角青筋微微浮现,脸色中已有几分不正常潮红。
他低着头,缓慢地眨眨眼睛。
就是这不经意眼,谢苏忽然发觉脚下溪流中有枚淡黄色落叶,无论水流如何湍急,落叶始终漂在水上不动。
谢苏凝视着那枚落叶,片刻之后再抬头,便觉得两侧岩壁虽然依旧逼压过来,但他像是能够分出缕神魂,自外向内俯视这狭窄线天。
也是到这时,谢苏才察觉这里草木都真实得仿佛触手可及,但苔藓底林深处却听不到丝虫鸣鸟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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