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首小乞丐身体极为灵活,弯腰转身,躲过两个人,却终究是个身量未成少年,气力不足,被第三个人抓住胳膊。
那人手掌如蒲扇般,抬手便扇小乞丐两个耳光,打得他左右脸颊高高地肿起,嘴角开
在他身后,几个小乞丐用藤条拖着卷草席,下面垫着厚厚稻草,望既知里面裹着是具尸首。
支队伍迎亲,支队伍送葬,狭路相逢,谁也不肯让另方先过去。
按说逝者为大,办红事队伍自然要给办白事队伍让路,须在道旁暂候避让。
且这迎亲方却也不是正经嫁娶,高官富贾在府上蓄养鲛人,是充作美婢娈童,玩物而已。
可鲛人天生绝色,以黄金作价,若非朱门绣户、堆金积玉之家,也出不起这个价钱。
鱼尾之上却是人身,胸前微有隆起,被条手臂遮挡。水中四散长发之中,是张曼丽人脸。
那是个鲛人。
鲛人将脸贴在缸壁上,双眸澄澈,神情天真,正打量着他们。
这队伍路吹吹打打,动静很大,看他们衣着,像是从大户人家里出来接亲下人。
方长吉见谢苏凝目望向缸中鲛人,轻咳声:“金陵城中王公贵族、高官富贾,多有蓄养鲛人……”
看到明无应也正看着那只河灯,片刻之后,抬眸望向自己。
他已经上岸,明无应却还在水边台阶上,所站之处比他低不少,因此仰起脸来望着他,只是莞尔笑。
谢苏被他目光笼罩,只觉得那小小河灯扩散出涟漪不是在水上,是在自己心间。
他不由得在心中问道:“方才师尊也想起那晚万千河灯吗?”
个念头尚未转完,谢苏听到身后路上吹吹打打,支送亲队伍喜气洋洋地走过来。
如此人家里出来下人,在外也是眼高于顶,见对面又是这群衣衫褴褛小乞丐,自然不肯让路。
两方都不肯相让,时间却是吵闹起来。
自那迎亲队伍中走出个管事模样人,几步上前,开口便骂晦气。
那个为首小乞丐身材矮小,张脸都绷起来,脖颈上青筋爆起,说什也不肯相让。
管事眼睛瞪,嘴里骂得越发难听,身后更走出四五个膀大腰圆家丁围过来,要将那群小乞丐赶开。
这队伍自他们身旁走过,不多时却停下来,连喧嚣演乐声也停,后面人不知道前面人为何要停下来,都伸长脖子往前望着。
远处重重烟柳之间,又走出另队人。
这些人面黄肌瘦,身上衣服都打着层层叠叠补丁,脏得看不出来是什颜色,好些人穿着破洞草鞋,更有几个是打着赤脚。
可他们身上无例外,臂上都缠小条脏兮兮白布。
竟是群乞丐,为首却是个身量未成少年,脸上脏成团,双眼睛却是黑白分明,此刻饱含着愤怒。
说是送亲队伍,却又有些怪异。
队伍中架马车,四面厢板都被取下,正中放着只水晶大缸,缸口封死,扎着繁复红绸。
那口缸是水晶制成,可见缸中水波摇晃。
谢苏自换回自己身体之后,便恢复从前目力,只眼便看清缸中装是什,蹙起眉。
贴着水晶缸壁是条修长绚丽鱼尾,鳞片如宝石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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