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十五六少年,看上去尚且稚嫩,但有已经成家,也不觉得自己是孩子。
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“壮劳力”,干活正当年。
徐看山和丘大成只好按身高、体重、年龄宣布三重标准。
筛过茬后,离开人暗自惋惜。剩下两千人,都聚着不愿意走,绞尽脑汁自荐:
“仙长选,腿脚好,跑得快。”
“对,千渠现在有宋仙官!告示上说,每村都能有条渠,那们村再不用跑十里地挑水。”
山路崎岖难行,水车沉重,路上水洒半,稍有倦怠,车翻人伤,水连半也不剩。
普通村民对天城和仙官怀有敬畏,不敢大声叫嚷。因而虽人群密集,却并不吵闹。
周小芸刚出府门,当即被这场面震震。难怪他们在府中,没听到任何动静,还以为没人来。
“你家住哪个乡,哪个村,真是自愿来修渠吗?”她问排在最前面人。
“不晓得,咱又没吃过,都是听说嘛。”
有人嘟囔:“娘呦,洪福人命真好,上辈子积下多少德!”
口水声还没消停,这说法便被人反驳:
“是边境花岩村,听句。今年洪福日子也不好过,黑河两岸遭涝灾,淹死不少人。田也毁,屋也垮,猪崽还没长大,全活活冲死。”
“死人漂在河里,等捞上来,都泡肿。活人该收税,还是分不少。”
仙官府门前,开阔广场与街道被人群挤满,眼望去,水泄不通,只见黑压压人头攒动。
人们扎着头巾,怀里揣着硬邦邦干粮,身后背着铁锹、背篓等物。
他们从各地各村来到天城,正窃窃私语地互通消息:
“这次挖河道,真能每天发猪肉?”
“听说隔壁洪福郡,也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猪肉。说亲事娶媳妇,才舍得拿两条风干火腿。”
“仙长,身板结实,肩能挑四筐土。”
纪星与送鸡队四人商量:“不如们分出小队,搞轮休吧。”
周小芸点头:“轮作轮休,不耽误工期。”
徐看山朗声道:“不筛人。以后每人按排
那庄稼汉紧张地搓手,反问她:“修渠真能发猪肉?”
身边人低喝:“怎跟仙师说话呢!就算不发,咱们也都愿意来!”
纪星试图劝退部分人,指指天:“夏天到,日头天比天大,干活又晒又累,老人和孩子们先回去吧。”
队伍中没有人动。
那些五六十男人,看着面相沧桑显老,但平日样下地干活,不觉得自己是老人。
羡慕嫉妒声音顿时低下去,变成同情哀叹:
“老天爷,咋年比年苦。”
“旱旱死,涝涝死!”
经过苦难人,更容易对别人苦难感同身受。
“都别哭丧,等咱们挖好河道,新仙官施法,把水分过来。以后洪福不涝,咱们也不旱。”
如今若要形容个地方丰饶、日子富裕,穷尽想象也只能想出“天天吃猪肉”这种美梦。
消息灵通人继续道:
“那火腿,看着硬邦邦,其实切下薄薄片,瘦里带肥,吃在嘴里油滋滋,又咸又香,吃口,馋天啊。还有,两口子结婚摆席面,饭菜不用水煮,都用猪油炒,油香味晚上不散。”
吞咽口水声音接连响起。
“你说那猪油炒菜,得是啥滋味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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