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琮呆愣愣地爬几步便停下,他好像是神志不大清明,先是低头胡
任阶前,点滴到天明。
黎明尚且天未大亮,雨已停,微弱天光照在淮水之上,江水如常地奔涌而去,桐柏山若隐若现地立在远方。
可“轰——”声闷响犹如猛兽苏醒,若隐若现远方震声轰鸣,方圆土地皆能听见这巨大动静声,那耸立桐柏山仿佛是被鬼斧凿开,常年受江水拍打面山坡轰然倒塌,山石破裂声音震天响起,远方山被罩上层泥灰颜色,看不到半点山林绿。
坍塌不过是瞬事情,轰鸣声也不过响会儿,淮水湍急,依然往那山岩拍打过去,夜大雨,桐柏山倒。
眼前切来得太过突然,周琮瞠目看着远方,白烬与将士皆被引着出门看去,孟凛站在高楼之上,等着那罩住山泥灰散去。
周琮与齐恂仅此面之缘,齐恂都不记得他,周琮却由此铭感五内。
到新朝,周琮才再见着太子殿下。
齐恂受封太子,周琮同众人道高喊“参加太子殿下”,太子府摆宴他去,他跪在齐恂面前,与他说“殿下若有用得着地方,下官必定肝脑涂地。”
可那时齐恂高风亮节,他微笑着对周琮道:“周大人国之栋梁,乃民之大幸,为国则矣,不必为。”
直到后来,先皇后去矣,太子殿下服白丧,他还记得身素衣太子殿下站在片墨绿竹影里,月影昏沉,竹枝遍地。
泥灰之后,桐柏山如今样子现在众人面前,半边山破开来,露出其中裸露岩石,山里竟像是空,块块山岩凹凸不平,却间隔隐隐现着金光,尚是朝露时分,正如白日初生,天光大开,日光洒在岩石之上。
竟是桐柏山金矿显露在世人眼前。
周琮瞪着眼不敢相信,他多年筹谋……多年付诸心血,如那奔涌淮水流淌过去夕成空,他想着昨日事情,昨日……昨日他让人去杀应如晦时,乃是用炸药炸塌山块,昨日还下大雨……开多年桐柏山早已是刀痕满身,便是因为这些转眼倾覆吗?
周琮愣会儿,脸上竟露出痴傻笑容,他仰天笑几声,便站起来要跑,腿却是软,只好手脚并用地快步爬着,他也不知道为什要跑,跑也怕是跑不脱,事情败露,他该是终究难逃死。
白烬使个眼色,群将士便拔刀过去把周琮团团围住,雪亮长刀刺眼,周琮像个待宰羔羊。
“周大人。”齐恂声音仿佛从很远地方过来,“远使之而观其忠,你可愿远出京城,外放为官,为做些事情。”
周琮心中若有涌泉,他恭敬地跪在地竹影里,“臣,愿为殿下尽忠。”
……
十几年过去,周琮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文章里写什,却还记得那日齐恂随意施恩保全他仕途,还记得那句“远使之而观其忠”,世事如浮云遮眼,他曾籍籍无名地在宦海里浮沉好些年,眼看着大厦将倾,眼看着代名将朝夕陨落,眼看着国民百姓水深火热,那满腔热忱之心便在沉浮里消磨得所剩无几,他闭上眼,便只能听到那句“远使之而观其忠”。
周琮手捧着那杯热水枯坐,雨下小,点点滴滴打在石阶上。晏善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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