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慎心乱如麻,变故好似横空劈下响雷,由不得他多加思考,便已当头而过,正正劈得他手足无措,他紧咬着牙关,他好似疯样跑马,可冬夜里只冻得他神思愈发清明。
孟凛话在他脑子里循环往复:“童慎,倒有些舍不得你死……”
童慎知那人道貌岸然事实,也知那人绝对不是真心实意要放过他,可人在身陷囹圄时总会少顾忌,在求生前总是会低底线,他竟想听听孟凛怎样才能放过他。
孟凛话里含笑,话里却俨然全是尖刀,“本想借白烬手杀你,但如此做委实不大厚道,又不想在他面前撒出什幼稚谎话,所以给你个机会。”
“你和周琮搞砸淮北事情,从今以后淮北这块地界就不在齐恂手中,周琮定然是活不,明日你通缉也会遍布整个北朝,你又背信弃义地和说这些,那就算齐恂不杀你,朝廷也自然容不下你。”
直到马到古树前,他才勒紧马绳停下,他颤颤巍巍手安慰似往后拍拍童子启肩膀,童子启这才愕然地停下没再说话。
四周都是寂寂。
童慎朝手上哈口气,然后从怀里掏出只铃铛,那铃铛声不似寻常,竟是异常低沉声音,他摇五下停止,便见那参天大树上动动。
个灰袍人影从树上跳下来,童子启给惊得当场尖叫声,童慎却依旧没说话,他将铃铛挂在马前。
那灰袍人声音低沉:“令牌呢?”
垢面年轻男子,他露出张焦急脸,不安地前后望着,冷风从他脸上呼啸过去,他声音在夜里徘徊,他不休地问着:“爹——们到底要去哪里!”
正是童慎与童子启父子二人。
童子启刚从牢里被劫出来,他爹就直骑马带着他赶路,片刻都未停歇。
童子启问着:“爹——们为什不回家?”
“童家……”他声音在冷风中瑟瑟发抖:“童家是不是没?”
孟凛往他身边走,“那,你唯有岭中可去。”
“可岭中是。”孟凛笑着,“倒是可以替江家家主做主收下你,给做事……你可要考虑下?”
“但还是要提醒你……”孟凛直勾勾看着他,“你从前相识赵永佺被弄成疯子,你儿子也是
童慎摸出块黑色令牌递出去,那石头模样令牌颜色古朴,正是铁画银钩刻着个“江”字。
灰袍人目光凛然,他有些怀疑地打量童慎半晌,才慢慢作出手势吹个口哨。
他挥手道:“过去吧,十里之后自有人带你去江家。”
童慎不禁长呼口气,这才又赶马往前去。
已是岭中地界,处处杀意岭中在这沉寂夜里竟也是安详模样,只有沉沉铃铛声路响个不停,江家铃铛是特制发出去,拿铃铛便算是江家要保人,在岭中基本没人敢动。
“爹……爹错,错……”童子启几乎要哭,“是被人诓骗,没想跟他们说……都是那个人骗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爹……你怎不说话……”
“你说句话啊……”
童慎骑着马言不发,他满是风霜手牵着马绳,脸上已不知是霜是露是汗还是泪,他听着童子启话,已然是心颤个不停,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他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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