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衍攥着衣襟手指收紧,“那……那去找个房间换。”
江朝没说话,但温衍能感觉到,他正注视着自己。
安静空气。
过会儿,江朝抬手指向厢房侧屏风,“可以去那里。”
那架屏风是绢纱山水画,隐隐透光,并不能做到完全遮挡。
虽然是普通素圈,价值并不高昂,但温衍还是视若珍宝。
江暮漓是农村出来孩子,无父无母,全靠勤工俭学完成学业。
这对戒指,是江暮漓暑假在科技馆举办蝴蝶展上当解说员,用努力挣来钱为他买,里面饱含沉甸甸心意。
这世,他只会有江暮漓这个丈夫,江暮漓也只会有他这个妻子。
温衍抖搂开丧服,刚要披戴在身上,江朝突然出声打断他。
“温同学。”
温衍震,又往后退步。
江朝仿佛没注意到他怯惧,从檀木桌上端起方古色古香托盘,捧到他面前。
是套纯白丧服。
亲人新丧,丧服在身。
日不见如隔三秋,温衍很是想他。
江家人丁稀薄,后嗣凋敝,偌大老宅空空荡荡,弥漫着许久无人居住死气,只有江朝笔直地立在厢房中央,微笑着朝温衍招招手。
因为温衍是江暮漓在这世上唯亲近之人,所以江朝提出,要温衍在接下来葬礼上主持大局。
温衍听就慌,他根本不懂南槐村丧葬礼仪,万不能好好送完江暮漓最后程该怎办?
“别担心,你会做得很好。”江朝凝视着他,“有。”
温衍站在院子水缸前洗漱。
黑夜过去,阳光普照,冰凉水刺激着他,使他逐渐恢复些许理智。
就算南槐村处处透着古怪,他也不能仅凭借几句童言童语,就相信会有死而复生奇迹。
今天是江暮漓葬礼,等葬礼结束,装殓尸体灵柩就会被埋进黄粱山上墓园里。
温衍又掬起捧冰凉水,用力扑在脸上。
温衍有些犹豫。
江朝温声问:“有什问题吗?”
温衍轻咬下唇,摇摇头。
自己是不是太神经过敏?
这是江暮漓葬礼,江朝又是江暮漓叔叔,切都是按照南槐村古礼来进行,有什可
“不能这穿。”
温衍惶然垂眼,“不好意思,不太解。”
江朝看着他,“里面不能有衣服。”
温衍怔住。
江朝说:“件都不能留,这是规矩。”
有地方丈夫去世妻子需要戴孝,有地方则不用,看来南槐村还是遵循古礼,在这方面比较严格。
“你介意吗?”江朝问道。
温衍摇摇头。
虽然他和江暮漓还没结婚,但在他心里,江暮漓是他认定爱人。他和江暮漓早就约定好,等大学毕业,两个人就结婚。
江暮漓还买对订婚戒指,人枚,戴在左手中指。
温衍下意识缩缩。
有瞬间,他又从江朝身上感觉到江暮漓存在。
可怕熟悉感。
可下秒就消失。
因为他们是同族亲戚关系吗?
春寒料峭,他两只手被冻得通红,指节瑟瑟发抖。
幽冥之事,究属渺茫。
除非他能亲眼见证。
***
把自己拾掇干净后,温衍早早到江家老宅。江暮漓尸体还未入殓,只能暂时先安置在这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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