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轿子和护送偕行,全是个个描金绘彩纸人。它们腾空而行,脚下被无数只彩蝶托举。
这些蝴蝶本是白纸蝶,但在今天这大喜日子,它们竟也有喜庆花纹和色彩,殷红如血,金光流转,犹如团绛色云霞。
(要知道,这身婚礼限定新皮肤,可都是那位并不擅长手工神明把它们只只逮过来,亲手涂饰上去。)
而原本萧瑟黯淡群山,亦是红绸如海,彩灯连绵,香雾弥漫,好像真在庆祝场吉祥喜乐婚礼。
就在送亲队伍快到达庙宇时候,忽然慢慢停下来,似乎前方遇到什阻碍。
喜服大红金色衬在江暮漓身上,定会像古画卷轴里走出来人,雍容闲雅,贵不可言。
温衍手指神经质地绕着红盖头上垂下来长长流苏,心口阵阵地酸胀发疼。疼到麻木,只剩空荡荡无力感。
他想要场缱绻浪漫婚礼,想看到爱人身穿喜服模样,想要跟任何对普通情侣样,两个人度过平凡而温馨每天。
然而大局已定,所有梦想皆成泡影。
温衍沉浸在难过情绪里,浑然没意识到,自己身处狭窄封闭空间,却点儿都没气闷感觉,路上轿子甚至都没有丝毫颠簸摇晃。
“任何仪式形式都不重要,婚礼最重要意义在于灵魂连接,让两个独立个体之间产生强有力联系,成为命运共同体。”
温衍搂住江暮漓颈项,他喜欢江暮漓用“命运共同体”这个词来形容他们。
“命运是条无尽因果链条,万事万物皆因此而赖以生存。这颗星球,不,宇宙本身发展也遵循着这准则与因果关系。”
江暮漓调皮地冲他眨眨眼,眼角那颗殷红小痣魅惑得不可思议。
“这是古希腊哲学家芝诺说。人类之中,总会有几位先知先觉者,比蒙昧无知同类更早勘破奥秘。”
温衍等会儿,不明所以,就问:“怎吗?”
纸人当然不会说话,不过,还是有道声音回答他。
“温衍。”只听那声音隆隆响起,仿若平地惊雷。
四只巨大牛蹄“咚咚”地踏过地面,蝶群惊飞,被无情地踩碎,零落成地碎红。
温衍看不见轿子外发生什,但
血红色喜服紧贴他敏.感细嫩皮肤,怪异繁乱金银线刺绣,虽然工艺和材质看上去都很粗糙,触感却像最上等丝缎,还带着点奇异滑腻感。摩擦皮肤时,会引发阵舒服战栗。
很可惜,他戴着红盖头,视线被遮蔽,也没能看清真实。
这支看似简陋送亲队伍,实则堪比全副皇后仪驾之制,浩浩荡荡地行进在整条山路上。
他坐喜轿,绝类龙肩舆。
轿身上装饰着四条走龙,用朱红漆藤子编成坐椅、踏子和门窗,内有红罗茵褥、软屏夹幔,朱漆铺底饰以金箔贴花,远远望去金碧辉煌,犹如座微型宫殿。
他有点明白。
举行婚礼,意味着构成他和江暮漓命运因果,将就此成为牢不可破整体。
“想想,还是更喜欢中式点。”
江暮漓刮刮他鼻尖,“好。”
其实,只要是和自己爱人,温衍根本不在乎是怎样婚礼。他之所以想要场传统婚礼,是因为他觉得江暮漓穿红色会很好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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