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读到这里,请坐。”老师道。
江暮漓坐下时候带起点微小空气波动,恍惚间,温衍嗅到缕熟悉异香。
午休时候,班里同学难得都呆在教室里,将江暮漓众星拱月般簇拥在中心。走廊里甚至还来很多别班人,他们朝里张望着,都想亲眼目睹传说中比明星还好看转校生。
而温衍坐在江暮漓旁边,自然成多余存在,有几个同学还想把他挤走,嫌他挡在那里碍事。
面对众人七嘴八舌搭话,
他转过脸,勾起唇角,递给他个动人微笑。
温衍整个笔袋都掉到地上,文具“哗啦啦”散落地。
“温衍,你怎?今天上课心不在焉。”老师又示意江暮漓,“继续读下去。”
“你果断地启用你毒瓶。”江暮漓声线不管念什都有种纯出天然神圣感,听上去像教堂里神父诵读赞美诗。
“它即刻就不动,即刻。这造物绝世精灵。连挣扎瞬间也没有,它完美如初。”
温衍僵硬地点点头。
“好,江暮漓同学,接下来请你把这篇散文后半段读下。”
江暮漓拿起卷子,娓娓朗读起来。
“但若是命运垂青于你,竟然遇到太珍稀,太宝爱,颤栗就应该是你。”
“况且是只刚刚出蛹新蝶,双翅还是润湿,鳞片鲜丽,纤尘未染。现在竟然就在你网里,你激动得几乎昏厥,眼窝潮热,倚着树干大口吸气。”
“没事吧?”
柔和悦耳声音,阴霾天破开云层束光。
温衍所有情绪都消失,恐怖也好,绝望也好,全都变得轻如鸿毛。此刻,他全部心神都被眼前少年所掠夺。
他从没见过这好看人。
闪烁着奇妙光泽黑发,介于纯银与陶瓷之间雪白皮肤,流转着狡黠笑意凤眼。看人时候,乌沉沉睫羽向下压,优美得就像鸦鸟停息时轻轻收拢翅。
“它是没有痛苦吧?你想。其实你也没想,你激动得不再会想。”
“你很少使用毒瓶,它是为上天赐福准备,你不是庸常之辈,你坚信上天必会赐福于你。”
“你直想着毒瓶内那只蝶,它太奇异,太陌生,想着它你心跳不已。”
“那只旋盖严密广口毒瓶通明畅亮,个宁静祥和空间,隔世绝尘。你制作,外缘还带着你体温。”
“隔着瓶壁你观赏你猎物,如隔着舷窗迎候你至亲,每个细部都激起遐想与回忆。”
“然而你明白此时你不能有半点差错,你不能让这上帝赐予你精灵有任何点儿损伤,从胸腹,触角,到婴儿般洁净鳞片。”
温衍忍不住抬起眼,偷偷觑他。
江暮漓站在窗边,阴天惨淡天光落在他身上,也变得比晴好阳光还耀眼。
温衍甚至感觉眼眶泛起直视太过强烈发光体时才会有刺痛感,睫毛眨,就要落下泪来。
他偷看太过光明正大,很快就被江暮漓觉察。
这是所灰蒙蒙学校。
这是个黯淡无光世界。
直以来,映照在温衍眼中风景,就是这样令人窒息。
但少年出现刹那,万事万物都被镀上缤纷色彩。
“温衍,这位是转学来新同学,安排他坐你旁边。”老师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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