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伸进口袋握住那根昆虫针时候,抖得更加厉害。
有恐惧,但更多是兴奋。
江暮漓是他蝴蝶,他唯拥有过美丽存在,他怎能让他蝴蝶飞走。
温衍右手悄无声息地绕到江暮漓背后,在左侧最靠近心脏位置停下。
针尖只要往前寸,就能刺进江暮漓身体。再稍微用力,就能穿透江暮漓心脏,他会听到破裂之音,定胜过千百种乐器合奏,悦耳如圣音。
江暮漓抬起已经变得半透明手掌,捂住他眼睛。他顺势阖上眼帘,不看见,不相信,不接受。
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抛下他,就连范倩楠对他伤害他都可以不再计较,但唯独江暮漓不行。
温衍想起那根昆虫针。
它既然能为他销毁虚假爱,是不是也能为他留下真实爱呢?
耳边,似乎又响起那堂语文课上,江暮漓念诵那篇《捕蝶者》散文时声音——
“也有个藏很久秘密想告诉你。”
“虽然不想被任何人知道,尤其是你,怕你知道后会觉得很可怕,但还是觉得直这样瞒下去不行。”
“想让你解真实……江暮漓?”
温衍声音陡然颤。
“你、你怎?!”
这就够。
这正是温衍最想听到答案。
绝对、唯、重要正解。
人类也好,怪物也好,神明也好,全都无所谓。
只要是江暮漓就好,只要自己被他深深爱着就好。
温衍心在发抖,眼珠也在颤抖。
他仿佛看见自己回到那间诡谲妖异标本室,步步走向工作台,戴上双薄薄白乳胶手套。
这是为防止人类皮肤上油脂和汗液,污染被昆虫针钉在展翅板上纯白蝴蝶。
快点……再快点。自己必须趁它那对灵活精巧鳞翅还未彻底僵硬前,将它制作成最完美标本
“这是个绝好标本。在你珍藏标本盒里,它将走遍世界,赢得无尽惊叹。”
“它将永远栩栩如生。它价值连城。它属于你。”
他属于。
江暮漓属于。
温衍手开始发抖。
不知为何,他竟然看见江暮漓身影正在变淡,笼罩在他周身灿白光芒也在点点消褪,就连让自己无比眷恋温暖体温,都以种心惊肉跳速度冷却下去。
“别怕。”江暮漓柔声安慰他,“你执念已经解开,这个意识世界也将崩塌,而你和会在真实世界重逢。”
“你在说什啊?”温衍慌得六神无主,“听不懂……不明白啊!你只知道你又要离开,又要找不到你!”
他拼命抱紧江暮漓,像溺水之人抓住仅有块浮木。失去他就会死,只要能将他留在身边,自己甘愿付出任何代价。
可是,江暮漓身影、温度、声音,还是不停地从他双手中逝去。他惊愕地发现,就连自己也在慢慢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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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衍闭上眼睛,静静感受被拥抱幸福。
江暮漓身上仿佛永远笼罩着沉甸甸温暖暮霭,漫漫又缓缓地将他包围。
原来,这就是真实爱吗?
虚假爱令他陷入痛苦深渊不可自拔,而真实爱却能带走他心里所有黑暗情绪和波动,将他满是血污灵魂,重新冲刷得如水晶般透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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