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花板有盏灯,在昏暗灯光下,看得出来那是本童话书,封面包着塑胶套。詹丝看着那小女孩,发现她动也不动,眼睛几乎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五彩缤纷图画。他们从她面前经过时,她甚至没有抬头看看是谁。詹丝和马奈斯继续挣扎着步步往上走,偶尔回头看,平台上那小女孩身影已渐渐消失在昏暗灯光中。他们上楼梯已经进入第三天,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。整个楼梯井从上到下听不到半点脚步声,也感觉不到梯板有震动,整个地堡沉浸在种无边寂静中,仿佛杳无人烟,仿佛这巨大空间只有这两个老朋友,两个老伙伴。他们踩着锈痕累累、油漆剥落铁梯板,肩并肩往上爬,双臂微微摆动。有那两次,两人手臂擦撞交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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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,他们在中段楼层保安分驻所过夜。那位副保安官坚持要他们接受他招待,而詹丝正好也很想借这个机会争取他支持新任保安官,毕竟,茱丽叶不是他们保安官体系出身。于是,他们和副保安官夫妇起吃晚饭。尽管因为限电关系,屋子里黑漆漆,而且饭菜也都凉,但他们还是有说有笑,吃得很愉快。吃过饭后,詹丝就到分驻所去。里头准备张很舒服折叠床,上面铺着张质地很好被子。看得出来那床单是借来,上面有股高级香皂味道。马奈斯则是要睡羁押室,里面有张行军床,而且飘散着股私酿琴酒味道。不久前,羁押室刚关过个醉汉,那个人大概是因为镜头刚清洗完,狂欢庆祝过头。
关灯时候,几乎感觉不到屋子里变暗,因为本来就很暗。詹丝躺到折叠床上,沉浸在黑暗中。她浑身肌肉阵阵抽痛,不过,就这样躺着不动,感觉舒服多。另外,她两脚抽筋,僵硬得像石头,而她背也是碰就痛,很需要舒展下。然而,尽管浑身不舒服,她脑子还是动个不停,直回想起她和马奈斯说些话。这三天,她和马奈斯边爬楼梯边说话,打发时间,而那种交谈却是如此令人疲惫。
这三天,她和马奈斯仿佛在绕圈子,互相试探对方是否还记得从前事。如今,他们身体已经老朽脆弱,满是皱纹脸上尽是岁月沧桑,而且,个是捍卫纪律执法者,个是历尽惊涛骇浪政治领袖,他们心早已在严酷职责中损耗殆尽。但尽管如此,他们依然渴望从疲惫残破内心深处挖掘出昔日美好记忆,那青春岁月浪漫情愫,那甜蜜痛楚。
他们常常会故意提到唐纳名字,试探对方,让那个名字挡在两人之间,仿佛小孩子爬上爸妈床,挤在爸妈中间。每当这时候,詹丝想起逝去已久丈夫,丝哀伤就会悄悄涌上心头。多少年,她已经好久不曾如此感叹自己数十年来孤寂。长久以来,她个人过日子,把自己奉献给地堡,为众人谋福利,而且直把这样工作视为自己天职,然而,此刻,她忽然觉得这样生活更像种诅咒。她人生被剥夺,只剩片空白;她人生被榨干,只剩堆残渣,而她牺牲奉献岁月化为甜美汁液滋润整个地堡。但事实上,她真正照顾到只有上面四十个楼层,至于地堡底下那深层世界,她并不解,也很少去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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