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仔细打量坑底抽水机,看看抽水口有没有被残骸堵住。这里水清澈无比,跟她自己地堡里水坑截然不同。从前,她总是踩在水深及腰水坑里,和油污烂泥搏斗,而这里水,是渗透进来地下水,大概有好几万升,干净得几乎可以直接喝。
接着,她打个冷战,这才猛然意识到她
史考特,或是任何个她关心人。他们都已经死。她宁愿想象那具尸体是她自己。
她拖着脚步走向楼梯间。在水底行动,感觉沉重凝滞,但水本身却是异常清澈。她鞋子很重,而防护衣却有浮力,在这两种力量交互作用下,她绝对不会倒下去。来到楼梯间入口,她忽然停下脚步。
“要继续往下走。”她用下巴顶住通话钮,“注意管线,压缩机要记得加油。还有,除非出什问题,否则不要主动跟通话。上次你说完话,到现在耳朵还在嗡嗡响。”
茱丽叶抬起下巴放开通话钮,然后跨出第步。她本来以为他还会跟她说个两句,没想到他竟然没吭声。她紧紧抓住电线和输气管,拖着它们绕过九十度转角,步步走向黝黑底下。水中片漆黑,只有她头顶上光束扫来扫去,片寂静,只有“哗啦啦”气泡声。
转六次弯之后,输气管和电线越来越难拉动,因为在楼梯板上拖动,摩擦阻力太大。于是,她停下脚步,用力拉管线,拉下长长大段,捆成大卷背在身上。还好水有浮力,感觉并不太重。接着她继续往下走,让管线从手中慢慢滑出,偶尔停下来检查管线接合处胶带,特别是输气管。后来,她注意到输气管有个接合处冒出微小气泡,看起来很像排细细小亮点在黑暗水中摇摆着往上浮。不过,这不是什大问题。
后来,她终于走到楼梯最底下。预留管线长度已经够,于是她转身朝抽水机方向走过去。最艰巨部分已经完成。清凉空气源源不断灌进她头盔,在她耳边“嘶嘶”作响,而排气孔阀门则是冒出无数气泡,每次她转头,那些气泡就像片帘幕样遮住她视线。输气管和电线长度很充足,拉到抽水机那边绝对没问题,而她身上工具也很齐全。现在,她感觉轻松多,因为她已经不需要再到更深地方。现在,她唯需要做,就是把电线接上抽水机,简单个动作,然后她就可以出去。
目地已经在望,她开始觉得越来越有信心,觉得自己真办得到,让这座地堡机电区恢复运作,让发电机重新运转,然后,启动部钻掘机。整件事进展顺利。再过不久,她就可以出发去拯救她朋友。历经好几个礼拜绝望挫折后,现在看来,这个梦想似乎已经不远,切都在她掌握之中。
没多久,茱丽叶终于来到污水坑。这座地堡污水坑,位置和她地堡果然模样。她走到水坑边缘,弯腰凑向前,头盔上光束照向水坑侧边上数字。那个数字显示积水有多深。想到现在水深至少百多米,水坑边数字忽然显得好渺小,好可笑。可笑而悲哀。这座地堡竟然无法保护人命。
但茱丽叶转念想,知道自己错:是地堡人没有好好保护地堡。
“孤儿,已经在抽水机旁边,准备要接上电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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