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生道:“肩行李,个伴读童儿。”
长老道:“不知先生何日屈驾小寺?”
张生想,打铁要趁热,迟则恐怕有变,就说道:“就在今日吧。”说罢,就打算起身告辞。
真是无巧不成书,就在张生将起身未起身时,从外面进来个人,张生只觉得眼前亮,把已经提起来屁股又重新在椅子上放稳。只见那进来人儿,头上梳个双丫髻,左鬓边插朵五彩宫绢花,两道弯弯细眉,双巧目,非同寻常,看就是机灵慧黠人儿。樱桃小口,薄薄嘴唇,看就是伶牙俐齿之相。桃花娇脸上双酒涡,显出天真无邪之态。身穿白绫对襟袄,外罩月白半臂,白碾光绢挑线湘裙,身缟素,好比观世音旁边龙女。你道来者是谁?乃是莺莺小姐丫环红娘也。张生眼便认出女子便是昨天在大殿见到小姐身边丫环,当时只顾看小姐,倒忽略她。你看她眼角尽在瞟着,小丫环就如此多情,若共她多情
彼此高兴。这是得。张相公得到安静读书地方,这是二得。收房金,俺们寺里多笔收入,这是三得。师父经常说佛经学得不错,文章不行,要替请位饱学先生来,张相公是个现成不用付学费先生,这是四得。那第五得嘛,第五得……”法聪说不下去。他本来想说崔家莺莺小姐就要得到个如意郎君,可这说,锤子全砸,自己挨师父臭骂且不去说,书呆子房子肯定也砸,破坏婚姻是要伤阴德,还得被书呆子咬牙切齿地咒骂辈子,所以愣在那里“五得”不出来。
长老听法聪“五得”高论,觉得也有点道理,听完四得以后,怎没有?就问道:“还有得呢?”
张生听法聪高论,打从心底下佩服和感激,这“四得”已经足够说动老和尚,还有“得”定更加精彩有力,所以也在注意地倾听。
那法聪随机应变能力特别强,歪理十八条都能派用场,说道:“师父,徒儿算错,那第得里您老人家和张相公各人得,加起来不是五得吗?”长老看看法聪,有这说话!谁知道你话里还带算术。长老想,法聪话也对,就答应吧,于是说道:“既然如此,敝寺房屋颇有几间,但大都简陋不堪,有屈先生,于心不安。不如和老僧同住室,彼此风雨联床,抵掌论心,亦乐也。先生以为如何?”
法聪听,在旁边暗暗好笑,这老人家有点老悖,冷时候冷水都泼不进,热时候烫死人,看你这书呆子受得受不。
张生听,着实吓大跳。什?跟你老和尚同住,岂不把憋死!
叫跟小姐同住,那还差不多。这热情受不,还是辞掉吧。于是道:“长老片盛情,小生不胜感激。和长老同住,得以朝夕相处,固属美事,无奈小生有夜读嗜好,恐怕有扰清梦,影响长老休息,于心不安,还是另住好。”
长老想也对,说道:“也好,那就任凭先生拣选吧。”
张生很高兴,说道:“不要香积厨,也不要枯木堂,抛开南轩,远离东墙,就是那塔院里西厢,最最称心肠。”
长老道:“那里果然僻静,确是读书胜地,老僧就命人扫榻恭迎。请问先生,可有多少行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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