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姐听脸上红,骂道:“啐!红娘,休得胡言!”其实,嘴上是这说,心里却在说:“知者红娘也!可是你红娘虽然聪明,却只猜对半,你还不知道已经看中位如意郎君。平常只是泛泛祝告,模糊幻想,现在已经有目标,可以具体地去想。”想罢,又拜两拜,说道:“心中无限伤心事,尽在深深两拜中!”说罢,长长地叹口气。
夜深人静,月光如水,天地间片清雅,而小姐那两三声长吁短叹,却又为这景色添加些凄凉情调。
张生在墙上,对小姐举动、言行,全都看得清清楚楚,听明明白白。
院内,然后把香桌儿在太湖石旁边安排好,说道:“小姐,来烧香吧!”小姐缓步走到香桌边,说道:“红娘,拿香来!”
张生听见那银铃般声音,差点软瘫!啊,多美妙声音呵!比昨天在大殿上听到更加悦耳动听,魂灵儿已经飞到她身边,且听小姐祝告些什。
小姐接过红娘递过来檀香,双膝跪在拜垫上,先叩三个头,对着明月陈告道:“此第炷香,祝愿化去先人,早生天界!”说罢,叩个头,把香插在香炉里。
张生在墙头上听得清清楚楚,这第炷香是为死去老父亲,愿他早点到玉皇大帝那里去报到。这小姐真是个孝女,能娶到她实在是前世修来福!有第炷,就得有第二炷,且听她第二炷香祷告些什。
小姐接着说道:“这第二炷香,祝愿高堂老母身安气平,健康长寿!”
墙头上张生也听到。这第二炷香有主顾,是孝敬老母亲,片孝心,实在难得!只不知这第三炷香献给谁?
小姐又叩个头,把第二炷香插在香炉里,再拿起第三炷香,祝告道:“这第三炷香嘛……”说到这里却顿住,是没有祝愿内容吗?不!内容太多,只是说不出口而已。
原来小姐近年来有肚子幽怨,她根本不愿中表联姻,表哥郑恒又笨、又蠢、又俗,令人讨厌,她自己无法反对,她能对母亲说:“女儿不愿嫁给表哥,请母亲与女儿另外许配个如意郎君吧!最好是女儿自己看中,就像昨天在大殿上看到那个白面书生那样。”且不说女孩子家羞耻心,千金小姐身分还在其次,违抗父母之命,大逆不道却是罪该万死,吃不兜着走。这不如意婚姻痛苦,近年来直折磨着小姐,更为痛苦是还不能跟别人商量,哪怕是红娘也不行。因而借拜月机会,把自己心事向月亮吐露,说不出口就在心里说,所以当说到“这第三炷香”只是心里在说,樱桃小口在动,不过不出声而已。
张生在墙头上可着急。小姐说到第三炷香时就不说下去,肯定有不能告人心事,是什样心事呢?“欲知心腹事,但听口中言”。你不说,叫怎知道呢?
这时,红娘见小姐不言语,就知道小姐在想心事,小丫头对小姐不满意中表联姻心事解得很清楚,心想,小姐你不好意思说出来,让红娘替你说吧。就说道:“小姐,你不愿明说,让来替你祝告:祝愿家小姐早日找到个风流倜傥、性情温柔、满腹经纶、月中折桂状元郎作夫婿,也拉红娘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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