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天就要上前线去!”
雷参谋大声回答,脸上逼出个狞笑。这声“宣言”式叫喊,不但倾动眼前这群人,连那边——前半间人们,也都受影响;那边谈话声突然停止,接着就有
“市面上消息也许过甚其词。可是这次来伤兵真不少!敝公司下水船前天在浦口临时被扣,就运千多伤兵到常州,无锡带安插。据伤兵说看来,那简直是可怕。”
“日本报上还说某人已经和北方默契,就要倒戈!”
坐在孙吉人斜对面位丝厂老板朱吟秋抢着说,敌意地看雷参谋眼,又用肘弯碰碰他旁边陈君宜,五云织绸厂老板,位将近四十岁瘦男子。陈君宜却只是微笑。
雷参谋并没觉到朱吟秋眼光有多少不友意,也没留意到朱吟秋和陈君宜中间秘密招呼;可是他有几分窘。身为现役军人他,对于这些询问,当真难以回答。尤其使他不安,是身边还有个黄奋,素来惯放“大炮”。沉吟下以后,他就看着孙吉人说:
“是贵公司船运千伤兵?这次伤人,光景不少。既然是认真打仗,免不牺牲;可是敌方牺牲更大!黄奋,你记得十六年五月们在京汉线上作战情形?那时,们四军十军死伤两万多,汉口和武昌成伤兵世界,可是们到底打胜仗呢。”
皖北长途汽车?手兼绾水陆交通。佩服,佩服。”
“可不是!孙吉翁办事有毅力,又有眼光,就可惜这次开仗,皖北恰在军事区域,吉翁事业只得暂时停顿下。——但是,雷参谋,近来到底打得怎样?”
矮胖子代替孙吉人回答。他是著名“喜欢拉拢”,最会替人吹,朋友中间给他起诨名叫“红头火柴”,——并非因为他是光大火柴厂老板,却实在是形容他到处“擦就着”就和红头火柴差不多。他真姓名周仲伟反而因此不彰。
当下周仲伟话刚刚出口,就有几个人同声喊道:
“到底打得怎样?怎样?”
说到这里,雷参谋脸上闪出红光来;他向四周围听者瞥眼,考察他自己话语起多少影响,同时便打算转换谈话方向。却不料黄奋冷笑着说出这几句尖利辩驳:
“你说十六年五月京汉线上战事?那和现在是很不相同呀!那时死伤多,因为是拚命冲锋!但现在,大概适得其反罢?”
就好像身边爆开颗炸弹,雷参谋脸色突然变。他站起来,向四周围看看,蓦地又坐下去,勉强笑着说:
“老黄,你不要随便说话!”
“随便说话?刚才话语是不是随便,你自然明白。不然,为什你到现在还逗留在后方?”
雷参谋微微笑,只给个含糊回答:
“大致和报纸上消息差不多。”
“那是天天说中央军打胜仗罗,然而市面上消息都说是这边不利。报纸上没有正确消息,人心就更加恐慌。”
位四十多岁长着两撇胡子人说,声音异常高朗。雷参谋认得他是大兴煤矿公司总经理王和甫;两年前雷参谋带团兵驻扎在河南某县时候,曾经见过他。
大家都点头,对于王和甫议论表同情。孙吉人这时摇着他长脖子发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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