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和甫仍是笑嘻嘻地说。他
老是带几分开玩笑似笑嘻嘻，和孙吉人沉默寡言是很相反。他有北方人
般诙谐气质，又有北方人般肯死心去干气质。
吴荪甫笑起来
；他把两个指头在他坐椅靠臂上猛击下，毅然说：
“好罢！有你们两位打先锋，
跟着干罢！”
“三爷又说笑话。和吉翁专听您指挥。”
“哈，你们三位是志同道合，才均力敌！这三角恋爱准是成功！”
个调剂企业界金融机关组织起来。”
“吓，荪翁说哪里话呀！大家都是熟人，彼此情形全知道；眼前只有荪翁力量充足，们都要全仗大力帮忙。”
朱吟秋这话原也是真情实理。所以陈君宜和周仲伟就首先鼓掌赞成。吴荪甫却忍不住略皱下眉头。现在他看准朱吟秋他们三个并非热心于自己来办银行，却是希望别人办起来对他们破例宽容地放款。他正想回答，那边孙吉人却说出几句精彩话来：
“诸位都不要太客气。兄弟原来意思是打算组织个银行，专门经营几种企业。人家办银行，无非吸收存款，做投机事业，地皮，金子，公债，至多对企业界做做押款。们这银行倘使开办起来，定要把大部分资本来经营几项极有希望企业。譬如江北长途汽车，河南省内矿山。至于调剂目前搁浅企业，那不过是业务部分罢。——
只是兄弟个人也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！”
唐云山插进来说，拍着腿大笑起来。但他立刻收住笑容，贡献个意见：
“依看来，你们三位何不先组织起个银团来——”
这
说着，他又回头招呼着朱吟秋他们，——似乎怕冷落他们三个：
“哎，——吟翁，君翁和仲翁，这话对？今天在场就都是发起人。”
静听着三位，本来都以为孙吉人那样大而无当计画未必能得吴荪甫赞成
料不到孙吉人还藏着这番大议论，直到此时方才说出来，陈君宜和周仲伟愕然相顾，觉得这件事归根对于他们并没多大好处，兴致便冷半。朱吟秋却在那里微笑；他听得孙吉人提到什长途汽车，什矿山，他便老实断定孙吉人办银行是“淴浴主义”；他是最会以己之心度人之心。
只有吴荪甫眼睛里却闪出兴奋光彩。和孙吉人尚属初交，真看不出这个细长脖子小脑袋里倒怀着那样高瞻远瞩气魄。吴荪甫觉得遇到个“同志”。荪甫野心是大。他又富于冒险精神，硬干胆力；他喜欢和同他样人共事，他看见有些好好企业放在没见识，没手段，没胆量庸才手里，弄成半死不活，他是恨得什似。对于这种半死不活所谓企业家，荪甫常常打算毫无怜悯地将他们打倒，把企业拿到他铁腕里来。
当下吴荪甫尖利眼光望定孙吉人脸孔，沉静地点着头；可是他还想要知道王和甫气魄有多大；他回过脸来看着左边王和甫，故意问道：
“和翁高见呢？”
“大致差不多。可是们目尽管是那着，开头办时候，手段还得圆活些。要人家投资到专办新企业银行，恐怕目前局面还不行；开头时候，大概还得照普通银行办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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