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朱吟秋这家伙——他也打算用手段!嘿!”
“原来是朱吟秋呵!”
杜竹斋心头松,随即打个大喷嚏。
“是呀!你刚才看见。他要求你那边押款再展期三个月——好像还是至少三个月!这且不谈,他竟打算用手段,什‘宣告破产’,什‘停工’,简直是对恫吓。他以为别人全是傻子,可以随他摆布!”
“哦——你怎样回答他呢?”
“何至于此!你资产超过你债务,怎谈得到破产呢!”
“那,还有第二条路:就停工三个月!”
这句话却使吴荪甫险些变脸色。他知道目前各丝厂情形,就像个大火药库,只要处爆发点火星,立刻就会蔓延开来,成为总同盟罢工,而他自己此时却正在赶缫抛售出去期货,极不愿意有罢工那样事出来。这切情形,当然朱吟秋都知道,因而他这什“停工三个月”就是种威胁。吴荪甫略沉吟,就转口气:
“总竭力替你说。究竟竹斋肯不肯展期,回头们再谈罢。”
不让朱吟秋再往下纠缠,吴荪甫就跑,脸上透出丝狞笑来。
,现在听出相反结果来,并且又凑着唐云山巴巴地来问,时竟无言可答。莫说他们现时真无余力,即使他们银钱上活动得转,对于那样太野心事业,他们也是观望。
情形稍稍有点僵。恰好当差高升进来请吴荪甫:
“杜姑老爷有请。在对面小客厅。”
吴荪甫似乎料到是什事,站起来说过“少陪”,立刻就走。但是刚刚跑出大餐室门,后边追上朱吟秋来,劈头句话就是:
“杜竹翁那边到期押款,要请荪翁居中斡旋。”
“说回头再谈。——可是,竹斋,你让他再展期?”
“他定不肯结清,那也没办法。况且说起来不过八万块钱,他又有抵押品,中等干经百五十包。”
杜竹斋在小客厅里正等得不耐烦。他嗅多量鼻烟,打过两个喷嚏,下意识地走到门边开门看,恰好看见吴荪甫像逃走似离开朱吟秋来。吴荪甫那股又忿恨又苦闷神色,很使竹斋吃惊,以为荪甫厂里已经出事,不然,便是家乡又来电报。他迎上来慌忙问道:
“什事?——波未平,波又起?”
吴荪甫还是狞笑,不回答。关上门,十分疲倦似落在张沙发里,他这才说:
“简直是打仗生活!脚底下全是地雷,随时会爆发起来,把你炸得粉碎!”
杜竹斋脸色立刻变。他以为自己预料不幸而中。可是吴荪甫突然转态度,微微冷笑,什都不介意似又加句:
吴荪甫眼睛转,还没回答,朱吟秋早又接上来加句:
“只要展期三个月,也是好!”
“前天不是同竹斋说过?大家都是至好,能够通融时候就得通融遭。只是据他说来,好像也困难。银根紧,他怕风险,凡是到期押款,他都要收回去,不单是吟翁处——”
“那只有条路:宣告破产!”
朱吟秋说这话时,态度异常严肃,几乎叫吴荪甫相信;可是吴荪甫尖锐地看朱吟秋眼以后,仍然断定这是朱吟秋外交手腕,但也不给他揭破,只是淡淡地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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